以往他们这些地仙是没资格参加蟠桃盛会的,骞泽依旧穿着他那件已经褪色的青色长袍,跟随着人群走进大殿。
“西王母娘娘,天帝陛下到——”
虞衡,我终于要见到你了……
“大概是命好吧,不过天帝渡劫归来便和他断了关系,当初他对天帝可谓是情根深种,吵着闹着要天帝亲自给一个说法,搞得三界皆知,还被魔族看了笑话。”
一如既往的淡漠,像一块万年寒冰。
西王母的蟠桃盛会,天庭最盛大的节日,几乎所有有头有脸的神仙都会参加。
“我知道,他是柳树沟的土地,那地方连个人都没有,怪不得他穿得那么寒酸。”
林川有些失望,“好远啊,我还想看看天帝呢!”
骞泽回过神来就发现所有人都齐刷刷盯着自己看,嘴上不停地道贺。
虽同是地仙,但仙界也分三六九等,像骞泽这样的破落户到哪儿都遭白眼。
“嘿嘿,托你的福,当初你硬闯玉清宫不成便赖在门外不走,整日破口大骂吵着要见陛下,谁都不愿意去当值,我资历浅只能硬着头皮上,没想到因祸得福被上头看中升了职。”
“抱歉,我有事,不能参加蟠桃盛会。”骞泽望着站在高处的领导,抱歉地笑笑。
大殿内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站起身,翘首以待。
骞泽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一身白衣的天帝,他身姿挺拔,五官长得近乎完美,却有一双仿佛结冰的眸子,从里面看不出任何感情。
千年时光转瞬即逝,那人的面容已变得模糊,可那刻骨铭心的爱,亦或是恨?却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他。
千年前他还是玉清宫前的小小守卫,现在看来是升职了。
他抬起头,看见自己的名字被金光包裹着,赫然出现在半空中。
骞泽面色不变,拄着下巴把玩手里的琉璃杯,很快周围就坐满了人,旁边一个身穿铠甲的小仙把头凑了过来。
对方重重地点点头,“骂得可脏了。”
“啊,我好紧张啊,咱们的位置在哪儿你看见了吗?”
脑海中忽而浮现出他死死抱住玉清宫外的柱子,撕心裂肺地呼喊那人名字的画面,忽而又回到了人间,他们从乡野走到朝堂,并肩看过夕阳,一同饮过朝露……
“请问……我可以放弃名额吗?”
不知天庭发什么疯,说为了体恤底层神仙,这次的蟠桃盛会要从地仙中随机选出两位代表参加,骞泽竟被选中了。
“天帝哪是他想见就能见的?结果就是他丢了上仙的身份,到凡间当了个小的不能再小的土地。”
他那破柳树沟几百年都一个样,自然没什么可汇报的,便垂手站在角落里发呆。
骞泽曾怨恨自己记性太好,总是忘不掉那些往事,他画地为牢,将自己困了一千年……
好像那只不过是一个陌生人。
帝看上了?”
骞泽抬了抬眼皮,眸底闪过一抹异色。
话音落地他才想起什么似的,懊悔地捂住嘴巴。
骞泽听着同僚们的闲话,接连吃了七八个蟠桃,这才等到天庭的领导走进来。
……
另一个幸运儿则是刚才那位新人,此时竟激动地哭了。
两人入座后才发现他们和前面隔了太多座位,饶是神仙法力低微的话一眼也难以望到头。
和他一同被选中的新人叫林川,刚刚飞升不久,看什么都新奇,此时正抱着骞泽的胳膊左顾右盼。
骞泽淡定地扫了一眼,带着人来到最末端,果然在两张不起眼的桌子上看到了他们的名字。
万箭穿心的疼痛比不过那人脸上淡漠的神情,他大闹玉清宫,不惜沦为三界的笑话,也只不过是想问一句,是否爱过?
这就是他想了一千年的男人,骞泽惊奇地发现,自己此时竟无比平静。
骞泽嘴角上扬,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对方威严十足的横眉皱了皱,冷声道:“所有地仙一经选中不得推脱。”
许是天庭的建筑太过恢宏,他立于高耸的白玉柱下竟生出了几分茫然。
他曾设想过无数种见到对方时的场景,等真见到了心底却泛不起一丝涟漪。
骞泽收回思绪,跟着众人落座,丝竹声再起,十
“到了蟠桃盛会上可要替我们多饮几杯酒啊!”
“后来呢?”
骞泽低声问:“我当初骂人了?”
所有声音戛然而止。
同床共枕数十年,数不清多少次的抵死缠绵,万千爱意化为一支利箭,猝然穿透他的胸膛,接着是第二支……第三支……
“恭喜恭喜,骞泽真是好福气!”
千年的时间太过漫长,很多东西最终都变成了执念。
“恭喜!”
“哇,找到了,骞泽前辈好厉害!”
“喂,你还记得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