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失。
看看,一管不住嘴就会这样互相伤害,鲜血淋漓,多没意思。对病人不能这么刻薄,他自知失言,不再说话,过一会儿收敛住了周身的怒意,叹息道:“宁川,迎接新生活吧,大革命都已经结束了。”
江宁川对此置若罔闻,喃喃地问:“结束了……你以后会结婚吗?”之前和赵知蔓他们的闲谈被他深深记在脑子里,在他住院期间,也有护士来悄悄打听过。他们医院的章医生,尚未婚配,朗目疏眉,个人形象极佳,谁不想看看自己有没有机会?
章途不耐烦再围绕这个话题纠缠不休,“这个问题很重要?”
很重要,太重要了。
“我不要名分,也不要你负责,我只想你别丢下我,我不会给你添麻烦的。”
他坐在轮椅上,卑微至极的话语就这样轻轻巧巧地从嘴里吐出,他假设着某天章途和一名女子结婚,新婚燕尔,小夫妻和和美美,他甘愿带着项圈躲在阴影里,只求章途愿意手上握着那根锁链。
章途沉默片刻,轻声问:“你说的这话是什么意思?”
“就是这个意思,我会乖乖藏起来,不会给人看见,你什么时候愿意了招招手我就过来……”
“哦,懂了,你要来当小三啊?”章途这回是真被气笑了,“我不想把话说得这么绝,但是,唉,你能不能别这么上赶着犯贱?”很平常的温柔的态度,说出的话却是刀刃,一刀下去扎透了江宁川的心脏。
“别忘了你还有个女儿,等她长大了发现自己爸爸原来一直在外面给别的男人当小三,你觉得她会怎么想?给她一个好的成长环境吧,这种傻话以后不要说了。”
但是我也只对你才愿意的。江宁川心里好痛,却还是勉强露出一个讨好的笑。
“到时候,你想睡我就来,不想睡我也不会跑的,我会一直等你。我……”最终还是没忍住,嗓音颤抖起来,“我不想跟你完,你别跟别人结婚好不好,我真的知道错了,你要是结婚我会疯的,我活不下去,真的活不下去……”
他哭得好凶,上气不接下气,汹涌的情感把整个人淹没。
自己这样对他,是不是终究太坏了一点?章途心下犹豫,又觉得把积郁已久的所有情感都发泄出来,对江宁川而言未尝不是件好事。
他安静地看着江宁川崩溃地哭泣,到底于心不忍,轻轻去拍对方的背。江宁川极受用这样无言的安慰,顿了顿,又悄悄靠近了章途一点。
“没谁离不开谁,宁川,你是个好父亲,会把小满好好养大的。也许你会遇上下一个喜欢的人,到时候你会发现,结束一段感情没什么大不了的。”章途尽量温和着语气,苦口婆心地开导,“只是现在我离你太近了,容易造成一些错觉,你看之前我们离那么远,不也什么都好好的?”
“这不一样。”江宁川满目哀求,“这真的不一样,我、我没你就是不行,我们重新来过好不好,不要对我没感觉……”
章途看着江宁川眼里的酸楚,思来想去不忍心再给他心上捅一刀,硬着头皮道:“也不是说真就这么绝,起码我还做不到真把你当陌生人。”
“我以为你讨厌我了。”
“我只是讨厌你骗我。”
“我不骗你,再也不骗你,能不能给个机会?”江宁川心脏砰砰跳着,很多年以前他还是个孩子的时候,曾经拥有过一只白兔,那兔子胆小又乖顺,卧在他的膝头不敢动,他的手掌抚摸它的皮毛,顺滑,同时可以清晰地感知白兔心脏的跳动。
现在他就像是那只白兔一样,心脏的鼓动带动着全身血脉的鼓动,屏气凝神说出一个算不得合理的请求:“——我们重新来过,好不好?”
真挚无比的恳求,章途暗道不妙,眼睁睁看着自己先前的决心已成一江春水付诸东流。
左不过一个机会,给就给了,主动权依旧在自己手里。再者,要驴拉磨也得在它额前挂个胡萝卜呢。他也有思量,怕自己拒绝了对方会消极得更厉害,到时候耽搁了治疗,岂不是得不偿失。
“不管怎么说,你先把腿治好了才是顶重要的事。”章途犹豫着给人画饼,“其余的都等你康复了再说。”
“可你说等我好了以后就不联系了。”江宁川一贯老实巴交,章途说什么就信什么,直到此时还惦记着以前对方放的狠话。
“我那时在气头上,瞎说的,你别当真,”章途心虚地摸摸鼻梁,“要是真要和你断绝往来,哪里还会带你把我朋友家人都认一遍?”
江宁川沉默地想了想,发现似乎是这个道理,求证道:“那你原谅我了吗?”
“……”章途哑然半晌,“顶多是还不算讨厌。”
不讨厌,那算不算还有点喜欢?
江宁川没勇气再问,章途伸手揉了把他的头发:“努力吧,总得先站起来再说以后的事。”
稀里糊涂就给出个许诺,对方是好过了,现在轮到章途有点夜不能寐。小满不在,在江宁川的要求下,中间间隔的帘子没有拉上,他一侧身就能看见江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