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厌生已经被谢流青带走一个月了,院长妈妈没有跟李无坷共享过李厌生的消息,尽管他用自以为很委婉的说法询问过,依旧杳无音信。
李厌生离开后,李无坷就成了一个人,他把自己身上值钱的东西都给了李厌生,他不知道为什么李厌生没有,但他脖子上的平安扣是从小就带着的,他想,应该是值钱的。
管教老师第三次催他去吃饭的时候,他才把手里的信纸塞进枕头下,快步跑进餐厅。
李无坷性子软弱,大多时候不会主动跟陌生人交谈,他一直是角落里最透明的存在,但是自从李厌生被领养了之后,他的日子便不会那么好过了。
课间十分钟,坐在角落里翻看语文书的瘦弱小孩与其他人格格不入,这本书他已经看了三遍了,可他没有什么事做,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就会被无视,这样就没有人欺负他。
可尽管如此,还是有人来打破他独立的小世界。
邵竞一行人的位置与李无坷隔了半个教室,可能是故意来膈应李无坷,也可能是不小心,不过后者的概率有点小。
李无坷低着头看课本上的课文,他们学到了牛郎织女,橡皮放在桌边五六厘米的位置,不知道邵竞他们又在玩什么游戏,他从来都不想加入他们。
在李无坷读到牛郎织女被分开的时候,突如其来的一脚踹到他的桌腿上,桌面上的铅笔和橡皮都被这一阵莫名其妙的冲击力甩出去,很多同学都在外面玩,所以没几个人注意到教室一隅发生了什么。
李无坷把课本倒放在桌子上,弯下腰去捡笔和橡皮,刚拿到橡皮白生生的手背上出现了一只突兀的脚。
邵竞脸上浮现了一种得意的笑,他向来以捉弄李无坷为趣味,李无坷想把手伸回来,察觉到他动作的邵竞脚上稍微用了点力,李无坷吃痛却不敢再有什么动作。
邵竞在等李无坷开口,等李无坷求他,他喜欢看别人用那种卑微的姿态去求他,会满足他莫名的虚荣感。
就这样僵持了一会儿,李无坷叹了口气,腰弯的好酸,他弱弱地出声提醒邵竞:“你踩到我的手了。”
“我就是故意的,李无坷,你求我啊。”
“求求你了邵竞,我的手好痛。”
邵竞的角度看不清李无坷的脸,只能看到他惨白的脸和削瘦的下巴,李无坷的声音很轻,加上他因为懦弱的性格,没有一般男生的那种强势和调皮,听起来就很乖,像女孩儿。
李无坷的顺从并没有让邵竞感到愉悦,相反,让他有一种一拳捶到棉花上的无力感,他厌恶地踢开李无坷手里的橡皮,露出凶巴巴的表情。
“李无坷,你怎么一点都不像个男人!跟他妈女的一样。”
李无坷并不觉得“像女生”是个贬义词,所以邵竞这句话根本伤害不到他,他也不会因此恼怒。
他淡淡地蹲下,被踩在脚下的手疼的厉害,指尖已经泛白,就在他觉得自己的手可能要死掉的时候上课铃声响起了,邵竞这才放过他,抛下一个“走着瞧”的眼神后就离开了。
李无坷甩甩破皮的手,上前几步捡起那一小块橡皮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白皙的小手上津着血痕,没有成股成股地流,破掉的地方周围布满了脚印留下的灰尘,他还是没忍住,伸出左手把破地卷边的皮撕掉,倒吸了一口凉气。
嘶,好痛。
下午放学后,他们跟着管教老师一起去前院做Cao等待晚饭,福利院门口传来汽车鸣笛的声音,所有人都好奇地伸着脖子往外探,李无坷也不例外,一个月来,经常会有人开车过来,他明知道不会是李厌生,却还是会在心里许愿,他好想李厌生。
跟想爸爸妈妈一样。
这一次也不例外,李厌生忘了下面的动作,敷衍地跟着大家转圈圈,回头就看见一个穿着华丽的小男孩被人牵着手慢慢挪了过来。
是李厌生!
李无坷顿时觉得眼眶很热的,鼻尖也酸酸的,心里像是被匕首划开一样疼,他其实有点后悔同意把李厌生送走了,可看到李厌生穿着漂亮保暖又干净的衣服的时候,他又庆幸谢流青愿意领养弟弟。
李厌生一进门就开始寻找李无坷,几乎是一眼就锁定了那个自己心心念念的人,他欲挣开谢流青的束缚,然后感受到拽着自己的大手更用力了之后不服气地抬头。
对上谢流青戏谑的笑,他扁扁嘴,谢流青在满院子都投来艳羡目光的小孩脸上扫视了一圈,低头对李厌生说:“他们都在羡慕你。”
李厌生警惕地看向他,生怕他食言:“我要找我哥。”
谢流青这才松手。
松手的瞬间,李厌生像兔子一样跑的飞快,赶到李无坷身边,好像他再慢一步李无坷就会消失似的。
有几个小姑娘看李厌生穿的好,像电视里的小孩一样,就格外新鲜,也没有以前那副不愿意搭理人的样子了,跑过来围着两人。
这一切李厌生都视若不见。
“谢先生。”听到消息的院长也赶出来,“你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