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说,你太象我年轻的时候了,宝贝儿,你可真是一点也不像你父亲。帕斯卡拉笑了,不像父亲未必不是件好事。父亲长的可不好看,脸上还有道疤,虽然不太明显,可帕斯卡拉小时候却总是不肯亲他的脸。帕斯卡拉也很奇怪,母亲怎么会嫁给父亲。帕斯卡拉撒娇似的偎到母亲怀里,用头发蹭着母亲的下巴,问,您怎么就嫁给父亲了呢?母亲抚摩帕斯卡拉头发的手突然停止了动作,她的身体似乎也僵硬了许多,帕斯卡拉抬起头,看见母亲正盯着窗外,眼神里有种冷冷的东西。帕斯卡拉顺着母亲的目光向外看去,那里什么也没有。帕斯卡拉有些害怕,她轻轻摇晃着母亲的手臂,小声问,母亲,我惹您生气了吗?母亲回过神来了,勉强笑了笑,就说头疼,要上楼休息去了。帕斯卡拉看着母亲慢慢的朝楼上走,觉得她还是显出些老态了。这些年,只要帕斯卡拉问到父母的婚事,母亲总是说头疼避开了。帕斯卡拉也习惯了,想必并不是母亲自己乐意嫁给父亲的吧。节日的气氛渐渐散了,人们开始忙碌起来。婚纱店里的生意也出奇的好,父亲总是在暗房里没日没夜的忙,饭也总是让人送到暗房门口。偶尔母亲也会下去帮忙,一呆就是整个下午。帕斯卡拉一直没有见过父亲了,只有一次,店里来了一位要找母亲亲自接待的熟客,帕斯卡拉到地下室去叫母亲,母亲出来的时候顺手关上了暗房的门,帕斯卡拉从门缝里看见父亲的背影,他似乎正趴在cao作台前忙碌。没有耶妥夫的日子似乎过的特别慢,帕斯卡拉常常趴在橱窗前看着街道的尽头出神,有时候母亲叫她也没听见。街道两旁木花盆里的霍香蓟有几株开了花,瘦弱的白色花朵,被风吹的直点头。母亲站在楼梯上有些担忧的看着帕斯卡拉,这个可怜的姑娘3月的一天,一位陪未婚妻来店里选婚纱的先生说,墨西哥跟苏联真的是要断交了,这次看来关系已经非常恶劣了。母亲下意识的看了看帕斯卡拉,她正在橱窗外给一盆月季浇水,似乎并没有注意到这里。那孩子显然是瘦了很多,脸庞勿自小下去一圈,更显出一双碧蓝的大眼睛,总是水汪汪的,象是饱含了忧伤,让人不忍注视。她不知道,这个世界是多么可怕,那些可怜的为了爱情而生的女人们,这儿是没有她们生存的土壤的。我可怜的宝贝儿,也许我真不该把你带到这个世界上来帕斯卡拉进来了,母亲赶紧迎上去接下水壶。帕斯卡拉对母亲笑了笑,神思恍惚地上楼去了。母亲无能为力的看着帕斯卡拉的背影,不知道自己能为她做点什么。那个叫做耶妥夫的年轻人恐怕是把帕斯卡拉忘了吧,快四个月了,这对于正处在热恋中的人们来说,是够长的了。耶妥夫,耶妥夫母亲想起十九年前,那时候,这片店铺还只有一层呢二十岁的她也是在这里遇到了来讨水喝的他,他也是个英俊的小伙子,就像耶妥夫一样,所不同的是,他是墨西哥人,最年轻的军官,从墨西哥城被派来这里。他们无法避免的相爱了。战争毁掉了一切,却成全了两个年轻人的爱情。母亲被那些美好的回忆烧红了脸颊,可那火焰瞬间就熄灭了。他要被派往别的地方了,听到这个消息,她除了哭泣,却什么也做不了。他们约定,一定要回来在这间婚纱店相聚。她开始守在橱窗前,听路过的脚步声,让自己美丽的脸蛋一天天憔悴下去。她以为自己可以一直这样等下去了,直到她发现肚子一天天大起来,再也遮掩不住。她的尊严的父亲发誓要杀了她,这时候一个男人出现了,他在橱窗外注意她很久了,他说,他愿意娶她。于是,一场婚礼代替了一场悲剧。可是,只有她自己才知道,什么才是悲剧吧。
最近几天,帕斯卡拉发现常常有个年轻人来店里,看样子并不是店里的客人,因为他总是独自来的,也没有要买衣服的样子,只是在店里转转,偶尔偷头看她,被她发现的时候,他就自嘲似的笑笑。帕斯卡拉对这些并不关心,她开始一天几遍的跑去看邮箱,担心是野猫把信叼走了。街上,木花盆里的霍香蓟都快开了,白花花的一片半开的花骨朵,坐在店里也能闻到那淡淡的药草香味。这天那年轻人又来了,父亲破天荒的叫帕斯卡拉上楼一起吃饭。帕斯卡拉上楼时,看见那年轻人果然也在饭桌旁,她垂下眼皮,紧挨着母亲坐下了,却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心跳的好快。帕斯卡拉,我来给你们介绍一下吧。这位是米格尔,也是一位摄影师,他自己已经有好几家店铺了,将来也会是这里最合适的继承者。父亲说话了,他似乎觉得自己为女儿做了件了不起的好事。父亲的脸出奇的白,本来深棕色的头发也有些灰白色了,看上去就象刚刚从地狱里出来。从地狱里帕斯卡拉想起那间幽深的暗室。可眼前的情景已经容不得帕斯卡拉胡思乱想了。米格尔很绅士的对她伸出了手。帕斯卡拉醒悟过来,才明白了眼前发生的一切。她求助的望向母亲,可母亲已经低下了头,看来没有人能帮得了她了。帕斯卡拉哭着跑下楼去,她突然觉得这个世界已经把她遗弃了,再也没有她容身的地方。她一直从楼梯上跑下去,直到她发现自己已经站在地下室门口了。这里很黑,帕斯卡拉还从来没有进去过,她小时候就被告戒,不允许进去玩,因为那些胶片哪怕只见了一点点光就要全部作废了。可帕斯卡拉只想找个没人的地方躲起来,母亲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