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心跳如鼓点般急促,每一次跳动都在提醒她,今晚,她可能会见林恃最后一面。终于,在舞池的幽暗角落,楚乐发现了林恃。他正与一位身材曼妙的女郎亲密地舞动着,他们的身体随着音乐的旋律紧密相贴,林恃的衬衫
骚货,被人玩烂了看谁要你。他在心里头咒骂,打了个转向灯拐了个弯打算绕条远路,婊子的钱不干净,给他赚了也是积福积德。
屏幕黑了。
平台上打车便宜很多,她关上车门不顾仍然疼痛难忍的磨破皮的脚,被情感折磨得像个玩游戏十连败的可怜玩家,沮丧地潜进了酒吧。
楚乐想要闭上眼睛或者偏移视线,但是她不知为何做不到,散漫的注意力又回到这幅身躯,但只限于眼睛,如同生锈干涩的窗户只能保持打开的状态,安静地等待着。
楚乐低着头,紧紧攥着手机。她没有分丝毫的注意力给司机,用最大的力量去克制自己想要逃跑的欲望。“最后一眼,就让我看他最后一眼吧”她张合着嘴唇,手机屏幕高亮显示着通话记录的列表,最顶上的名字仍然是林恃。
于是没人发觉她的离开,也没人问起。林恃偶然路过楚乐普通人的生活,又平淡地消失了。楚乐找了出租车,透过窗户凝视着繁华的地段里各色灯光,被眼线和睫毛衬托得大而无辜的眼睛里没有什么神色,也没有泪水。她不受控制地想嘲笑自己的软弱,指甲用力地掐进大腿肉里去遏制自己恶化的心理状态,她记得穿夏季工作服会裸露双臂,因此不能在明显的地方留下印记。
时间仿佛暂停了,她不知道自己就这样静静地躺了多久。直到身体的每一个部分都开始感到酸痛和麻木,她才意识到自己保持着同一个姿势太久了。楼上,父母辅导孩子功课的声音已经平息,不再是之前那气急败坏的叫喊;楼下,那只猫咪也不再发出那凄厉的叫声。
“赵世阚:今天最后一个地方就是夜色了,大家玩”
回到家中,她疲惫地将自己埋进温暖的被窝,沉浸在那柔软洗衣液的芳香之中。她懒得去拨开那些垂落在眼前的发丝,任由它们遮挡视线。在这个安静的空间里,她逃避着不去思考任何事情,把爱慕的话语、男人的身影驱逐,蜷缩着像一个干得发脆的苍白的蜗牛壳。
手机屏幕像是平静水面上滴落的雨水,倏忽亮了起来。
楚乐的脚步在酒吧的霓虹灯下显得有些迟疑,她的目光在拥挤的人群中穿梭,试图在那些舞动的身影中捕捉到林恃的轮廓。许多年轻人搂腰贴面,漂亮的说着俏皮话的嘴唇几乎要贴在一起。
星星点点的泪润湿了眼眶,鼻尖没有点腮红也显得红通通的,被咬皱的嘴唇像揉弄许久的脆弱花瓣。她只想快速解决心中的烦躁,下手多是不耐和粗暴,揉得自己感到疼痛也不停止,任凭痛苦和情欲交织在一起,破坏思考的能力。
过道很安静,几乎听不见每个包间里的声响,柔软的地毯边缘有幽蓝色的硅胶灯带,确保顾客能够顺着正确的方向行走。楚乐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冷得抱住自己的胳膊犹豫着想要回家,她小声地自言自语“明天还有最后一天假期,我应该待在家里休息的现在也太晚了”对一位独居女性来说,九点钟的天色已经很晚了,对楚乐来说,追逐林恃也太晚了。她不可能跟随一只漂亮蝴蝶去漂洋过海。
漂亮光滑的银戒指,冷淡睥睨的神情,吝惜的字词和礼貌的间距。楚乐的手臂线条隐忍地隆起又沉落,像条蜷缩起来的蛇蓄势要死死咬住那颗被蹂躏得肿胀变硬的花蒂,带着扭曲的恨意和厌恶,她修剪后圆润的指甲抠了抠最敏感的蒂头,尖锐的痛楚和快感同时划过神经,她无声地喘着气,缓缓收回了手指,自我厌弃又可悲地没有允许自己高潮,擦干了阴户后把褪到脚踝的内裤拉上来。
在寂静无声的房间里,黑暗如同一张无形的网,将女人紧紧包围。在这死寂的环境中,楚乐只能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她尝试着数着心跳,或是想象着数着小羊,以此来适应这突如其来的黑暗。随着时间的推移,她的眼睛逐渐适应了周围的环境,能够模糊地辨认出房间内家具的轮廓。在这个被黑暗吞噬的空间里,楚乐感觉自己就像是一具被埋葬了数百万年的标本,她的存在变得模糊而扭曲,就像是一束在冰冷北极冰层中、在窒息的坚硬岩石里、在荒凉的坟墓中挣扎求生的花朵。她的身影在这寂静中显得格外凄美而扭曲。
她凝视着镜子,拿出包里的口红补了一下妆顺手用指腹蹭了点晕在眼角,遮掩了被哭红的痕迹,看起来是单纯的喝醉了,湿漉漉迷蒙的眼神也有了解释的余地。楚乐推开冰凉的木门,强行忍住娇嫩的伤口被高跟鞋摩擦的痛楚,像刚上岸的美人鱼一样,慢慢地走回包间。
外头天本该是黑的,被光污染映照得呈现出醉醺醺又脏的橘红色来。李文华皱着眉头飞快瞥了一眼后视镜里魂不守舍的年轻女孩子,心里低低地骂这都是什么世道:穿得清凉暴露的女人半夜不搁家里伺候老公,打车去酒吧玩。他虽然不喜欢家里整天啰嗦的黄脸婆,但也瞧不起这类女的,认为她们穿的伤风败俗,漏了胳膊和大腿就是去卖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