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的,我们也需要承担起我们应该肩负的责任,不能完全依赖妈妈。”
“那不正应该那样做吗?”
“为了保护——”
“不要混淆概念,那是我的责任!”
“胡说八道,应该是谁能力大谁做哥哥!”
“那也无法改变你比我小的事实!”
“只是区区十几分钟而已!”
“那也是事实!”
“你!”
西里尔的声音拔高了一瞬,但看着自己哥哥的脸,还是把话强行忍了回去。
太伤人的话,还是不要说了。
啊,真是可恶,这种保护者的角色有什么好争的啊!
他又不会让鲁路修叫哥哥!
因为单方面的偃旗息鼓,两个人终于安静了下来。
然而西里尔看着窗外的月亮,看着银色的月光像蚂蚁一样爬在玻璃上,越想越气。
到底是为什么,他要在这里跟鲁路修吵架,而不是
明明已经可以更直接地
但是
那种没有着落点的焦灼总是无意识地被认为是对他人的愤怒。
西里尔突然戳了戳鲁路修的脸,极其小声地说悄悄话:
“喂,鲁路修,你睡着没有。”
“叫哥哥。”
“可是我睡不着。”
“这两件事之间又有什么关联?”
“鲁路修,你觉得我现在偷偷溜出去回自己房间被妈妈逮住的机会有多大?”
“百分之九十。”
“我严重怀疑你有私心。”
“怎么可能,妈妈的就寝室在什么位置你难道不清楚吗?以她的耳力再加上对你的警惕程度综合计算,百分之十的逃生机会已经是对你实力最大的高估了。”
“啊!鲁路修!你也太过分——”
“安静,你每天给母后添的不必要的麻烦还不够多吗?”
“而且你认为我不了解你吗?你说的溜回自己房间,是继续去找加布里埃拉阁下的麻烦吧?”
是问句的形式,但语气是笃定的。
“那又怎么样,让她欺负你和娜娜莉,然后要让我束手旁观吗?”
“够了,真的够了,西里尔,母后不忍心对我们说教,但是,你至少明白事情的限度,表面上的和平如果被——”
“限度?是她们该明白什么叫限度,什么叫体面,那群愚蠢丑陋却还敢自认高贵的妇人,她们敢宣战,我就敢让她们知道什么叫”
鲁路修的眼睛警惕地注视着他,漂亮的紫水晶也是幽谧深邃的。
西里尔忽然就住了口,恹恹说道:
“没什么。”
这时,温柔而英气的女声传来,钥匙转动锁芯的声音紧随着。
“鲁路修,西里尔,还在谈天吗?”
鲁路修的神情肉眼可见地变得慌张起来:“不,不是的,妈妈,我们”
西里尔反倒笑了:“是啊,妈妈,我们在睡觉,边争吵边睡觉。”
鲁路修的质疑声还没有出口,房间的灯猝不及防地被点亮。
“啊哈?”
明晃晃得刺眼。
西里尔惊讶地捂着双眼探出脑袋,从双指间的小缝里窥看外面发生了什么。
一只几乎看不出缝补痕迹的崭新人偶在半空中晃了晃。
“我去瞧了瞧加布里埃拉,可惜她并不是看起来那样的心灵手巧的人,所以我请卡列安帮忙了。呐,怎么样?果然补得很好吧?”
“鲁路修,还有你这个小调皮蛋,无论什么时候,都要记得妈妈会保护你们哦,自己悄悄躲在角落里当刺猬可不行呢。”
西里尔不吱声,脸颊微微泛红,但一听到后边立刻大声反驳,
“哪里是刺猬了!”
“难道不是吗?”
“来让妈妈抱抱,嗯?不是小刺猬吗?”
“谁,谁要你抱了,啊!快,快放手,我才不要。。”
安静地过了一会,西里尔像是刚刚反应过来一样惊诧地叫起来。
“哇!鲁路修,你这个叛徒!你居然向她屈服!”
“你又难道不是吗?”
“我,我”
西里尔极小声地蚊子似地说,
“谁不想要妈妈喜欢了,我只是,只是。。”
只是想不明白。
究竟什么样的,才是这世界真实的面貌
明明这已然是极狭小的世界了,狭小到只有三个人的存在,为何仍然无法辨认?
半夜,月光明亮地洒在床上,如同流动的水银一般辉煌明丽。
“鲁路修,鲁路修”
熟悉的男孩稚嫩的嗓音像是播放循环一样地在鲁路修耳边响起。
在明显感觉到自己不是在做梦之后,他终于忍无可忍地睁开了眼睛,怒而问道:
“你又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