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且坐着。”
沈持峦将人带进屋中,留下一句话便往侧屋走去。
连胤修打量着屋里的一切,这里是他住的地方他是知道的,只不过因为沈持峦对他们几人从未关心过,上一世他也从未踏足过这里。
少年此刻眉毛蔑起眉间皱成川字状,沈持峦带他来这里,是打算将他杀人灭口么。
沈持峦热的擦了几遍额间的汗水,忍不住吐槽。
他真觉得这圣母脑子有泡,你好好的药不放自己屋方便拿,你放那跟个火炉子似的外屋里,谁拿它不受罪。
这儿就你这丹药特别,得在热地才能保存?
沈持峦推门进来发现少年趴在桌上,整个人都陷入手臂中,弯起的后背上露出明显突出的脊背。
太瘦了……
连胤修耳朵微动,觉察来人后趴在桌上面色如常,缓缓收紧手中拿到的物件。
“把头抬起来。”沈持峦拿着药在他凳旁坐下。
少年听话乖乖的抬起头,他拿出药蘸在手指上,动作轻缓的在他伤处擦拭。
偏偏沈持峦莫名的就觉得心疼,许是因为他跟孩子的经历差不离,从小没感受到过亲情。
在他还小的时候,他的父母在一场车祸中死去,自那之后便跟着大伯生活在一起。
大伯接着领养名义把留下来的家产吞并,开始还好对他也算大方,大伯母也还会表面上关心一两句,直到后来染上了赌瘾把钱赌了个Jing光。
经济一落千丈后又开始酗酒,好好一个家被他打的妻离子散。
他好不容易考上了大学,又熬到毕业,他以为他的好日子终于要来了,他终于从黑暗中踏了出来。
直到碰见了秦湖岳……
不时,他脸上的手指停止了动作。
充满暖意的指腹离开了脸颊,连胤修出奇的发现,他这个师尊竟是在愣神。
这世间还有能让他在短短一天内愣神两次的事吗?
说起来他可是整个修真界的天之骄子,修仙之路也被他师父铺的前途坦荡,有什么事能难的到他。
确实是有,还已经碰上了。
沈持峦大咸鱼忍不住叹息,说好了在这书中咸鱼躺平,结果还来不逢时,碰见个跟秦湖岳一毛一样的人!
可恨!实在是可恨!
不超过他狠狠打脸,难以解气!
对上连胤修深不见底的墨色瞳孔,他下意识的有点慌乱,一时间手上加重了力道。
指腹借着捣碎的药润摁在伤口处,连胤修的眉头稍稍皱起又迅速扶平,快到要不是沈持峦整个注意力都在他眼上,这小动作还发现不了。
嘶……
这都不叫出来,还挺有骨气。
沈持峦对他有些刮目相看,像他这个年纪,自己伤成这样这时候还指不定躲在某个地方哭呢。
偏偏沈持峦就是爱犯贱,他越是不哭,就越想把他弄哭。
脸上的力道明显加重,有一下没一下的,一下是无意,两下三下那便是有意为之。
连胤修吃痛的紧咬牙关,愣是不吭一声。
视线侧过沈持峦,落在不远处的床榻之上,他心中冷笑,若不是他功力没恢复过来,岂还会被那个小东西欺负到头上。
若不是魔界出了叛徒,他又怎会在杀了沈持峦之后的那一年腹背受敌。
又怎么会死无全尸。
许是天道看到了他的努力,觉得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对的,让他重新回到了在沈持峦身边的时候。
天道这是在告诉他,要他早些下手杀了沈持峦。
看来向来被奉为天道之子的临昱仙尊,也不过如此。
脸上突如其来的痛意无法招架,连胤修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气,温怒的眸子对上施暴人满眼的笑意,登时起了杀意,不过很快被他很好的掩盖下去。
“师尊,您是生气了吗?”猪头少年抬起水汪汪的眸子。
看的沈持峦瞬间招架不住,暗道:好似恶霸卖萌,这种可爱的表情果然还是不适合反派。
他本想说没生气,但转头想到那剩下的几个徒弟,多少得给点下马威好好长长记性,否则怕是过几天搞不好又打起来。
“你是大师兄,比他们都早入门,宗门规矩你也知道,同门打架斗殴是大忌。”他肃着一张脸说道。
片刻等不来连胤修的反应,他狐疑是不是自己太严肃吓到他了,又补上一句,“他们若是欺负你,你便来找我。”
连胤修突然发觉他好像看不透这个师尊了,他说的这些,是上一世从未听到过的,也很难想象,这些话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
左右知道他会忙到不见身影,权当他这些话都是哄骗人的,他轻声应道:
“嗯。”有你这句话在,日后留个全尸也不是不行。
他的回应声很小,小到沈持峦几乎以为是自己出现幻听了。
不过被同门欺负成这样,让他杯酒释前嫌变成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