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上写满不耐。
她盯了黎思源许久,似是要把后者盯出个洞来;“你们做警察的就是爱教育人,我在自己家抽支烟也要说上些什么,贱不贱?”
黎思源本以为她们之间的相处正逐渐走向和谐,没想到原来只是错觉。
迅速掩去眼底被话语刺伤的痛意,黎思源扯出些笑,起身想要告别;“谢谢池女士的咖啡,至于别的……我想我们不是一路人。”
池霁晓没想到黎思源竟然如此不禁说,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倚在沙发上,冷眼看着她走到门口。
直到黎思源将厚重的钢铁合金门推开道缝隙,池霁晓这才有些忍住,开口喊道:“喂,小警官!”
黎思源回头,面无表情,只沉默地盯着池霁晓。
细长的手指挑起把手,池霁晓将瓷杯握在手中,指腹摩挲着方才黎思源触碰过的地方,画着并不圆的小圈。
她垂眸看着杯沿,轻声哼笑;“可不要压抑自己的欲望啊,年纪轻轻,这么古板可不好~”
黎思源皱了下眉头,脸上有一闪而过的无措;“什么?”
“没看出来吗?”池霁晓用手指撑着额角,斜睨着黎思源;“我想睡你,黎思源,黎警官。”
“你!……”
从来没听过这般直白的话,黎思源的脸刹时通红,整个人愣在原地,脑袋一片空白,半句多余的话都挤不出来。
预感一下就成了真,冲击力真的很强……
她明明能感觉到池霁晓是讨厌自己的,甚至可以说是敌视。
为什么?
是想玩弄自己吗?
“哟~脸红成这样,不会还是个雏吧?”池霁晓看上去对她已经失了兴趣,难掩嫌恶地将瓷杯扔进垃圾桶;“刚才我不小心碰了你一下,就那么紧张?腿夹得那么紧?”
明明没见过几次面,被这样子说,黎思源的心中却莫名有些抽痛。
瓷器碎裂的声音是那么刺耳。
池霁晓抽出湿巾张擦了擦手指,在抬头时见黎思源还站在那,愣愣地看着自己,不免轻轻叹了口气。
“不是要走的?怎么还站在那?”池霁晓走到黎思源面前,伸手重重地拍了拍她的脸;“说你贱,你还有脾气,现在算什么呢?黎、思、源?”
脸被拍得偏了又偏,黎思源握住池霁晓的手腕,愤愤地瞪了回去。
“看我干什么?既然你这么正直,那就……”池霁晓也冷下脸来,一双狐狸眼直勾勾地盯着黎思源;“滚出去。”
“为什么?”黎思源没动。
对她无端的亲近,无端的恶意,无端的责骂……黎思源实在太想知道个答案。
“想睡个长得还不错的警察而已,现在对你已经没意思了。”
池霁晓的眼神向被握住的手腕瞟去,惊得黎思源条件反射般松开手。
门在眼前被关上,厚重的余波冲击着黎思源的身体,让她被定在原地,久久不能动弹。
就好像……又被抛弃了一次。
黎思源低头,看着自己作训鞋的鞋尖,低声喃喃;“妈妈……你什么时候会想起我……就算你有新家庭了……能不能看看我……”
她不知道为什么,埋藏在心底最为隐秘的东西,就这样被一个见过区区几面的女人轻易勾起。
一墙之隔内,池霁晓陷在沙发里,听着监控里黎思源的低语,嘴角勾出些自嘲的笑。
这个从自己十七岁起就挥之不去的污点,池霁晓怎么可能忘记。
直到黎思源的身影在酒吧门口彻底消失不见,池霁晓这才关掉监控画面,起身走到最里面的一间房门口,将手指搭在密码锁上。
房间内除去盏昏黄的落地灯,其余的都是装满档案的铁质柜子。
“地下住着有安全感呐,蠢货!是老娘亲生的吗?!”
池霁晓一边吐槽着黎思源之前问的问题,一边走到最角落的柜子里,拿出放在最里面的文件盒。
“真他爹的希望不是……”
一时不察,零碎的照片随着文件盒的开启散落了一地,池霁晓止住口中的絮叨,撇了撇嘴。
她缓缓蹲下身,将黎思源过去的照片一张张地捡起。
照片大多是偷拍的,有几张甚至糊到只能认出个人形。
在这之前,池霁晓将跟踪黎思源这件事归结为对自己的警示;可现在,她只觉得黎思源实在蠢得可怕。
池霁晓偶尔会想要捡回自己的道德,尤其是面对像黎思源这样的蠢货,还是别去迫害了。
正想着,手机却开始不停震动,拿在手上像是在催命般。
是连接监控摄像头的软件发来的警报。
看着画面中有些急促地敲着门的黎思源,池霁晓翻了个白眼,将文件盒重重砸在柜子最下层。
她拢了下身上的真丝睡衣,将门关紧,脚步匆匆地给黎思源开了门。
“说你贱你还真就开始犯贱了?讲得不够清楚吗?还回来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