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犹犹豫豫准备仔细问问对方到底怎么回事的时候,埋在他怀里的小娇妻终于开口说话了,声音闷闷的还带着点小鼻音:
“如果……如果有人想把你带出梨花镇,你怎么想的?”
闻言,殷诗一愣,有人想把他带出梨花镇?
如果是刚来那会儿,殷诗可能还有一点想要离开梨花镇的意思。
但这三个月在梨花镇的生活,让殷诗逐渐的习惯了这样一座独特又满是秘密的小镇。
他喜欢梨花镇里的风,这里的风永远是那么柔和干净,午后时光吃饱了就窝在小院子里的竹椅上,闭上眼睛感受着风带来的梨花香味,整个人就连骨子都舒软了下来。
他喜欢梨花镇里的雨,这里的雨不大也不小,下雨的时候天就像蒙了一层雾,雨水滴落在人脸上清清凉凉的,小孩子们会穿着雨衣跑到雨里踩水玩。
一到那个时候殷诗就喜欢坐在大门口静静的看着,感觉心灵都被洗剂了一般。
他喜欢梨花镇的阳光,这里的阳光不会太热,晒在人身上总是那么温暖,殷诗搬个小板凳坐在院子里的梨花树下,听别家的鸡犬吵闹,只感觉一片祥和,晒得骨子都酥麻了。
他喜欢梨花镇里的人,这里的人看起来对外人很冷淡,可是当他们接受了你,就会拼命的对你好,张虎子是这样,柳大妈是这样,竹大婶是这样,最后……
最后就连一歌也是这样。
梨花镇里的一草一木,一阵风一道阳光,都让殷诗感觉到宁静舒服。
仿佛他不再是手里沾血的Yin冷暗卫,不是李泽渊手里的工具,而是一个货真价实的人。
殷诗也怕疼,也想要是被人喜欢被人疼爱,但他从来不说,但是梨花镇里的人就像看透了他的小心思一样,把殷诗当成一个小孩子疼爱。
这让殷诗在尴尬又窘迫的同时,又在不知不觉中把自己融入到了梨花镇的生活里面。
在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比梨花镇更让他安心的地方了。
所以当他听见一歌说有人要带他走的时候,殷诗竟然笑了一下,是一抹极淡极淡却很好看不加任何杂质的笑,很纯粹,是发自内心的欢喜。
“我不会走的,”殷诗轻抱住一歌的脑袋,闭上眼睛又说了一遍儿,“我不会走的。”
一歌没有说话,只是牢牢地抱紧殷诗的腰。
殷诗说了自己不会走,但是一歌却一个字都不信。
如果是其他人说要来带殷诗走,一歌有把握相信殷诗不会踏出梨花镇半步。
但是,如果那个人……是李泽渊呢?
“一歌哥,你确定要放殷画走么?”
张虎子蹲在小木屋前面的空地上,无聊的用匕首尖尖儿在地上画着圈圈,还别说,画的挺圆的。
一歌这几天心情都不好,他从殷画口中得知了所有关于李泽渊和殷诗的事情,要是再让殷画讲点什么,对方也讲不出来了。
“放他走,”一歌捏着手里的毛豆,这是今天早上殷诗刚剥的,“路上护着一点,确保他能顺利到达京城。”
张虎子撇了撇嘴,脸上的神情看起来很不满意,除了极少数的个别人外,还没几个外人能从梨花镇里活着走出去呢。
“要不……”张虎子拿锋利的匕首在自己的脖颈上比划了一下,“我下手把他解决了?”
一歌把玩着手里青色的豆子,脸上带着点漫不经心,更多的是藏在眼底的深沉和戾气,语气冷淡道:“不用,让他走。”
张虎子不明白一歌到底是怎么想的,要知道梨花镇的存在可是一个秘密,是经过多少代人的守护,才有了今天的宁静与和平。
要是让殷画回到了京城,并且泄露了梨花镇的秘密,到时候有外人溜进镇子里面可怎么办?
但是不管张虎子再怎么想不通,他都尊重一歌的选择,一歌对于整个梨花镇来说是灵魂般的存在,也是梨花镇的守护神。
别看一歌整天顶着一张天仙似的脸在镇子里面为非作歹,招招西再摸摸东,镇子里面的人却都愿意宠着他,包容他的小脾气。
因为他们知道,一歌到底是受了多少罪才长成今天这副模样,他几乎是背负着梨花镇里所有人的难过和念想,却依旧骄傲的挺直脊背,自己一个人顶着风雪往前行。
张虎子崇拜一歌,也尊敬一歌,所以对于一歌的决策,他哪怕是想不明白,也会认真的完成。
“中午的时候你把殷画带到镇口等我,”一歌捏着那枚豆子,手里使了一点力气,脆弱的豆子就被捏爆了。
张虎子没细想,提着匕首点了点头。
中午一歌提早回到了家,那一盆豆子终于被殷诗剥完了,而那个被一歌踢变形的铁盆子也被殷诗放到高处,让它好好的休养生息。
无事可干的殷诗只好自己找事情干,比如帮隔壁的竹大婶洗洗花生,或者是帮对门的柳大妈弹弹棉花。
自从他跟一歌住在一起之后,治眼睛的汤药他再也不能偷偷倒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