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这些人是愚蠢,还是贪婪。
他们既然有这个胆子敢在他跟前搞花样,他都不会再用!
顾非池突然开口道:“霍晨。”
他叫的是吏部尚书的名字。
“臣在。”霍晨走出了一步,心里咯噔一下。
从前太子爷都是客客气气地叫他一声霍尚书,今天突然连名带姓地叫他,总让他觉得不是什么好事。
下一刻,就听顾非池冷冷道:“岳浩,革职。”
“李鹤声,革职。”
“贺妥,革职。”
“万常平,革职。”
“薛询,革职。”
“董探,革职。”
他一连说了六个名字,后面跟的都是冷酷无情的两个字,革职。
这一连串的名字,让在场的不少臣子全都倒吸了一口冷气。
顾非池接着道:“忠勤伯方愈,夺爵。”
当听到“夺爵”这两个字的时候,众臣更是面色大变,忠勤伯方愈难以置信地抬起了头。
一瞬间,周围一片寂静,所有人人都是敛息屏气。
站在礼亲王身旁的的徐首辅在听到前面几个名字的时候,就已经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下头所有的折子都是由内阁经手后,再送到东宫去的。
那几道弹劾太子妃的折子,阁老们看过后,觉得太作死,直接就压了下来。
也不知道太子爷是怎么知道的。
徐首辅眼角抽了抽,在心里暗暗地骂了两句:蠢,蠢不可及!这些人啊真是自己往刀口上撞。
他们以为太子爷是大行皇帝呢,太子爷才给了他们两天好脸色,就开始试探起他的底线来了。
真真是自寻死路啊!
顾非池是有兵权在手的太子,战功煊赫,足以震慑朝堂与天下。
君强则臣弱,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忠勤伯方愈定了定神,朝与他隔着几人的右佥都御史李鹤声看去,无声地递了个眼色。
李鹤声刚也被吓着了,现在一狠心,便站了出来,仰首看向了马背上的顾非池,发出质问:“敢问太子殿下,微臣所犯而罪?”
“微臣是御使,一当监察百官,二当劝谏君上。殿下乃国之储君,当广开言路,积极纳谏,方乃明君所为……”
李鹤声义正词严,言下之意就是说,要是顾非池因为劝谏就把他们革职,那他就不是明君。
“李家三代不得录用。”顾非池懒得听他多说,直接打断了他的话。
李鹤声:“……”
他难以置信,干瘦的身躯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眼睛微微睁大,连脚下都有些发虚。
太子这句话意味着,他的子孙三世都不能科举入仕。
就因为他多说了一句话,太子就要株连他三代儿孙?!
李鹤声反射性地朝人群中的忠勤伯方愈望去,却听头顶上方又响起了太子爷清冷傲慢的声音:“拿下忠勤伯。”
“是,太子爷!”
一个天府军校尉朗声应命,中气十足的声音清晰地传到了在场每个官员的耳中。
即刻就有两个天府军将士把脸色苍白的忠勤伯从人群里拖了出来。
忠勤伯吓得脸都白了,他张嘴欲言,“太子,臣……”可下一瞬就听“咯哒”一声,他的下巴就被卸了下来。
顾非池淡淡道:“把人送去闽州卫。”
“方愈,三年后,你要是能活着,孤就许你归京。”
“你要是死了,那就送你儿子去。”
“有那么多弯弯绕绕的心思,不如就放在怎么活命上。”
顾非池的语气清清冷冷,每一个字都透着毫不掩饰的威慑。
方愈露出恐慌的表情,不住地摇着头。
闽州靠海,且多山地,那里多倭寇与山匪,凶残无比。
他这一去,十有八九要死在闽州,此生别想再回京城。
他想求饶,口中发出“吚吚呜呜”声,可下巴被卸,根本说不出话来,口角狼狈地流下一行口涎,就这么失魂落魄地被那两个天府军将士强势地拖了下去。
一切发生得实在是太快了,快得周围的群臣都没反应过来。
周围更静,甚至无人敢求情,生怕多说一句话便会是李鹤声与方愈的下场。
在场的人中又有哪个是真的傻子,谁又看不明白这位忠勤伯的这点小心思,方愈不过是觉得太子快要登基了,东宫只有一个太子妃。
若是几道折子就能把太子妃拉下马,那再好不过了。
方愈以为自己躲在暗中,指使着几个御使行事,再怎么也不会牵扯到他自家身上,这算盘打得也是Jing。
偏偏他们这位太子最不耐烦这种上不了台面的小心思,这还不等回宫,就干脆利落地,一锅给端了。
裴谨无声地与徐首辅以眼神交流着,漫不经意地掸了下袖子,拂去其上的一片残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