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非池牵着萧燕飞的手直走到了卫国公夫妇前,含笑道:“爹,儿子成亲了,今天带媳妇来拜见爹爹和娘亲。”
小两口双手交握,十指交缠,皆是眉眼含笑。
此话一出,卫国公夫妇俩都愣了愣,错愕写在他们的脸上。
“田嬷嬷,去备茶。”萧燕飞很自然地吩咐了田嬷嬷去备茶,又笑yinyin地走过去,一点也不见外地扶着卫国公夫人在罗汉床上坐好。
顾非池把卫国公也推到了罗汉床上坐下。
田嬷嬷是个机灵的,不仅依言备好了茶,又在地上放好了两个蒲团。
顾非池与萧燕飞一同跪下,分别从丫鬟手里接过了一盅茶,两人的茶同时递向了卫国公。
“爹爹,喝茶。”
卫国公哈哈大笑,一一接过了两人的茶。
接着,丫鬟又把两杯茶送到了顾非池与萧燕飞手里。
“娘,喝茶。”
顾非池把茶奉上,送到卫国公夫人的手边。
那双漂亮的狐狸眼一瞬不瞬地看着她。
卫国公夫人呆呆地看着跪在她跟前的顾非池。
今天的顾非池穿着一袭玄色的冕服,头戴九旒冕,垂下的九旒彩珠在面庞前轻轻摇曳,衬得他威仪不凡,与记忆中那个荏弱的小婴儿判若两人。
恍惚间,她眼前浮现他刚刚出生时的样子。
当时的他被包在一个大红襁褓里,是那么小的一个,仿佛轻轻一碰就会伤到似的。
他长得很漂亮,那么像顾延之,当时她根本就没怀疑过。
她亲手养大了他,看着他从一个嗷嗷待哺的小婴儿一点点地长成了一个英姿勃发的少年郎。
曾经,他是她的骄傲。
直到五年前,婆母病重,在迷迷糊糊间说漏了嘴。
她这才知道原来她的儿子在出生就死了。
她就像个被蒙在鼓里的傻瓜。
此时此刻,顾非池的这声“娘”令卫国公夫人的心尖一颤。
她养了这孩子长大。
他现在是太子了,很快就会成为大景的天子,这天底下最尊贵的人,可他还是愿意喊她娘,他拉着他的媳妇一起跪在她跟前给她敬茶。
一瞬间,她埋藏在心里这些年的隔阂彻底消散了。
心头忽然间就豁然开朗。
卫国公夫人紧攥成拳的那只手渐渐地松开了,抬手接过了顾非池奉上的茶,轻轻一笑:“乖。”
她浅啜了一口热茶,就把茶杯放在一边的茶几上,紧接着又接了萧燕飞递上的茶。
“你们两个都起来吧。”
任她心头再怎么翻江倒海,卫国公夫人的脸上始终没有多大变化的神情,一直端庄优雅,只对着小两口露出了一个温婉的笑容,笑容直达眼底。
卫国公松了一口气,简直如释重负。
这些日子,他是赔罪了又赔罪,小意殷勤,可夫人表面上好像不生气了,但对他又总是冷冷淡淡的。
这两天,他都在琢磨着夫人喜欢山茶花,他要不要买个山茶花的园子给夫人赔罪。
还是儿子和儿媳妇有用!!
他的儿媳妇果然旺国又旺家。
卫国公心情大好,腆着脸,对着妻子讨好地说道:“惜文,还是你眼光好,给阿池挑了一个这么好的儿媳。”
换来的是卫国公夫人一个白眼。
卫国公:“……”
卫国公脸色一僵,明白了。
好嘛,他自己犯得蠢,还是得再努力努力,夫人总是会心软的吧?
萧燕飞努力地憋着笑,差点没笑出来,只能默默地掐了掐顾非池的掌心。
顾非池小心翼翼地扶着她起来,又顺手给她整理了衣裙,一眼瞥到她掩在领口下的一枚红痕,唇角不由弯了弯。
卫国公清了清嗓子,干巴巴地提醒道:“阿池,你和燕飞该去太庙了,别误了吉时。”
时辰确实不早了,顾非池和萧燕飞又对着两位长辈行了一礼,就先走了。
太子与太子妃的仪仗就停在卫国公府门前,礼部官员们在那里焦虑地来回走动着,一遍又一遍。
见他们俩终于出来,几个礼部官员终于松了口气。
礼部尚书裴谨一脸的麻木,挤出了一个勉强的笑容,努力告诉自己:大礼快结束了,再熬一熬就够了。
“起驾。”
礼官一声喊后,仪仗便上路了,一路往太庙赶去。
以礼亲王为首的宗室亲王及其女眷都候在了太庙的大门口,翘首以待,眼看着太子与太子妃在吉时前赶到了,一个个都是如释重负。
乐工奏响了肃穆的礼乐声。
众人簇拥着顾非池与萧燕飞往前殿方向走去。
萧燕飞是第一次来太庙,却根本无心欣赏这里的景致,几乎是被礼亲王与礼部官员撵着进了前殿。
接下来的仪程她根本就没什么印象,反正就是按着背过的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