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燕飞唇畔的笑意更深,窃窃地笑着。
顾非池带着她径直地走过金銮殿,悠然地继续往乾清门方向走去。
候在金銮殿前的众臣一时不知所措地面面相看,等两人走远,才窸窸窣窣地sao动了起来。
对此,萧燕飞全然不知,迎着清晨的曦光,步履轻盈地往前走。
一直走到乾清门,顾非池让两个内侍抬来了肩辇。
华丽的肩辇轻轻放下,停在萧燕飞跟前,萧燕飞不由去看顾非池。
她刚刚在西华门那里可是看到了,连那些头发花白的老夫人、太夫人也只能在西华门前下车步行。
这是……
与顾非池一个对视,她瞬间就明白了。
放心!她最会的就是张狂了。
保证跟他一样狂。
“一会儿见。”萧燕飞大大方方地扶着他的手坐上了肩辇,正要抬手与他道别,却被他轻轻按住了肩头。
顾非池:“别动。”
萧燕飞也就不动了,看着他取下了她发间那支嵌紫玉蝴蝶钗,又从袖间掏出一支华美Jing致的赤金点翠龙凤钗,小心翼翼地簪在了她发间。
“很漂亮。”他含笑看着她,似在说钗,又似在说人,目光比拂过花庭的春风还要温柔。
萧燕飞大大方方地与他挥手道别:“我走了。”
顾非池背着手站在乾清门,笑望着她。
两个内侍小心翼翼地将肩辇抬了起来,步履稳健地往前走。
他们都是抬肩辇的老手了,坐在上面的萧燕飞只觉得平稳得连一丝摇晃也没有。
她权当是歇歇脚,慵懒地靠着靠背,由着肩辇抬着她一路往西走,穿过一道道宫门,走过一条条看着相差不大的甬道,前方便是一阵豁然开朗,进入一个姹紫嫣红的园子。
微风送来一阵少女清脆如黄莺的说笑声,断断续续地随风而来。
又走过一条青石板小径,一个波光粼粼的湖面进入她的视野,湖边的水榭里已经坐了二三十位花季少女,一片衣香鬓影。
很快,水榭中的所有人都齐刷刷地朝萧燕飞望来,水榭里的笑声戛然而止,似是时间停滞。
每个少女的脸上都写着诧异。
在这皇宫中哪怕是公主也不是个个都有权利坐肩辇的,只有少数受帝后宠爱的公主才有有这种资格,这是圣宠,是荣耀。
可这位萧二姑娘不过是未来的卫国公世子夫人,甚至连诰命都没有,竟然大大咧咧地坐着肩辇过来。
姿态自然到,仿若这个皇宫的主人一样。
水榭里,寂静无声。
坐在窗边的萧鸾飞死死地凝视着肩辇上的萧燕飞,一瞬不瞬,移不开眼睛。
漆黑如墨的瞳孔里一点点地蓄积起Yin霾,似是山雨欲来。
她知道,萧燕飞在宫中能有这样的待遇,仰仗的不过就是顾非池。
那个——
乱臣贼子。
第142章
萧鸾飞还记得上一世的顾非池。
他凶残暴戾,穷兵黩武,不仅软禁了皇帝,还不顾群臣反对,亲率大军自北境跨过兰峪山脉北进数百里,连战连胜,一路直捣进长狄王庭。
继谢家父子后,顾非池的名字威震长狄。
这一役打得长狄人闻风丧胆,畏之如虎,可顾非池既不接受议和,也不接受长狄人的投降,而是一把大火烧了王庭。
从长狄王到底下的九姓亲王、所有的皇亲,官员、将领都在这场大火中被烧死了。
数万人死在了这场足足烧了三天三夜的大火中。
手段之残忍,方式之酷烈,令人胆寒。
哪怕顾非池因此把长狄收归到了大景的版图,令大景的疆土扩大了两成,却也根本无人称颂他的丰功伟绩,群臣、世人对他只有畏惧。
上一世的这个时候,卫国公和谢无端早就已经死了。
上一世的这个时候,顾非池才刚袭爵不久,他手掌大权应该是五年后的事。
她本来以为她还有时间的。
她以为,等到她成为大皇子妃后,还有四五年的时间可以去帮大皇子扳倒顾非池。
谁能想到,局势变化犹如白云苍狗,这一世顾非池掌权竟会提早那么久。
水榭中的琵琶声清脆如玉珠落盘般,夹着女子缠绵婉约的歌声,却全然传不到萧鸾飞耳中。
她就这么一动不动地看着那两个内侍放下了肩辇,看着萧燕飞在宫女的搀扶下走下肩辇,款款地走进了水榭中。
在她迈入的那一刻,水榭中的贵女们大多不约而同地站了起来。
她们中的大部分人在今天进宫前,都得过家人的叮嘱,知道哪些人不能得罪,哪些人该笼络,哪些人又该捧着敬着。
那名弹奏琵琶的乐伎也按住了琵琶弦,乐声倏然而止。
水榭中,寂静无声,秋风送来湖边的水汽,带来一丝丝凉意。
萧燕飞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