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治等方面,也是有许多实际考量的。
以本朝为例,前朝乃是异族,被驱离中原后,一直没有放弃反攻的打算。
今上开国的过程很传奇,但是亲族不多,所以难免觉得天下不稳。
是以他广封诸子,便是为了巩固江山。
从统治的稳固性来说,藩王们的存在确实是有必要的。
王莽的新朝、极为防备宗室诸王以至于大权旁落、主政的宗室托孤大臣一个玩脱后就被司马家李代桃僵的曹魏、宗室无人以至于赵匡胤玩了一出黄袍加身的后周,这些都是血淋淋的前车之鉴。
人家那还是族里有家底的,哪像今上,是真的开局一个碗,登基全靠自己打拼啊!
所以,大周立国以来,天子便广封藩王,这是谁都不能说错的。
别说祁元询他爹是赵王,就是祁元询他爹现在已经是太子了,也不能在这个时候就谋划着对藩王们动手。
所以先太子懿文太子还在世的时候,诸王们行事过分,太子还会为弟弟们美言,从无想要打压诸王的心思。
与先太子相比,忌惮叔父、想要削藩的小心思藏都藏不住的太孙,就让藩王们看不过眼了。
这也是为什么诸王们对太孙不甚服气的原因之一。
太孙纵是年少,也是先太子之子——只不过并非纯粹的正嫡,让诸王们心里嘀咕罢了——看在先太子的面子上,藩王们也不会一开始就喊打喊杀。
至不济,老爷子还看顾着太孙呢!
可是,莫说太孙本身行事作风,就显出防备藩王的态势来,现今又有光幕显字,太孙在诸王们心中的形象,到底是个什么模样,实在是说不准了。
起码,以祁元询本人的角度来说,自从大伯去后,堂兄成了太孙开始,他就越来越不适应与堂兄的相处了。
当然,若他还是那个普通的赵王世子,太孙对他的态度说不定不会有什么变化,情况差就差在,光幕显像,他们家和太孙一系已经有了根本的冲突。
因为秦王、晋王已经被光幕预言了死期,赵王已隐隐成了诸王之长。
逻辑清晰地和藩王代表的老爹说完藩王存在的必要性,祁元询又略略提了现今削藩的不可行性和难度值。
事实上,这种历史问题,并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想出解决方法的,古人解决这种问题的成功例子,也不是不管时代背景,就能直接实行的。
祁元询只说了个大概,剩下的要组织好语言说出来,实在是太长了,他爹让他写出来,下次考校的时候带过来。
突然给自己增加了个临时考试任务的祁元询:……
藩王问题是个难题,至于宗室待遇问题,倒是比较好解决。
如果不是太孙借机发难,将这两个问题相提并论,宗室如何,倒是不用怎么费心的。
天子出身穷苦,亲族凋零,对自己的子孙后代也看顾异常。
看顾的同时,又看重嫡庶,宗室待遇的改革,势必会牵扯到现今藩王与其后代们的待遇。
《祖训录》已经颁布了,宗室待遇是明明白白记录于其上的。
贸然改革,相差过大,必会令人生怨,做得不彻底,见效慢不说,也不见得会有多少效果。
只说那汉时的推恩令,若谈到削藩,少不得提这道政令,可推恩令能有效,还不是吴楚七国之乱后,汉景帝将一众藩王都打服了?
如今的天子是藩王们的亲爹,不用朝廷打藩王也能让他们听话,可是宗室待遇如何安排,到底还要斟酌。
天子是要斟酌的,朝廷处理这个问题也需要时间,这么一斟酌,便给了有心人机会。
藩王与宗室处置有所关联不假,但是完全可以看做两个问题来处理,可是现在的风向,明明是要将这两件事在一起论了。
最称太孙心意的想法,自然是削藩,宗藩们有荣华富贵可享,只是做个闲人便罢。
能享几辈的荣华富贵,也得另议。
虽然赵王没说,但是祁元询还是知道他这些天都在京中干什么的。
九月十六是天子的圣寿,诸王们现在还聚在京城,还打着为天子祝寿的名头。
过了圣寿他们再不走,就惹眼了。
可是没有个说法就走,实在是让他们不甘心。
尤其是已经就藩的藩王,人不在京师,等朝廷的决议,那不是等着刀子落在自己身上嘛!
这意味着,天子圣寿前后,此事必要有个说法。
二伯秦王、三伯晋王和他爹赵王是如今年纪最长的三位皇子、宗藩表率,他爹行事一向是众兄弟里最稳妥的,又有光幕为证,未来成就不俗,是以这些天,诸王们频繁接触,他爹在其中还隐隐居长。
考校完祁元询的见识,赵王转而又关心起祁元询的生活起居。
他有记忆后,在京师生活的时间,可能比北地赵王府还要长,他爹和他娘对他孤身一人在京师生活,都颇为愧疚。
只不过,他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