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夜,对准倪心牢房的监视器忽然有一秒闪烁,闪烁过后,倪心如施展魔术般凭空消失,警方全城搜捕,依然找不到神隐的倪心,旁人或许不知道,可是天真心中清楚,他的离奇失踪必定与誓言屋脱不了关係。
天真拨通裴谜的电话,希望能得到解答,裴谜没有接电话,上次二人分别,天真因为倪心的事大受打击,没能和裴谜好好聊完,他决定再去一趟誓言屋釐清真相。
天真悵然地来到誓言屋,誓言屋前停着一辆红色跑车,天真曾在知名车厂的广告中看过这辆跑车,是全球限量发售一百辆的高档车种,他想着应该是元奇凛又随意挥霍、买了新车,因此并未过多在意。
今天誓言屋的大门敞开,门口不见十三身影,天真有礼貌地喊了两声,十三听见声音,这才前来迎接访客。
十三问:「你找裴谜吗?」
天真点头,问:「他在吗?」
「他在房里,请进吧。」
十三带天真进门,二楼起居室坐着一名天真从未见过的金发混血男人,他靠在沙发上,坐姿慵懒又不会让人觉得不端正,手上的名錶格外引人注目,显然是家财万贯的富裕人家出身的,既然他出现在誓言屋的二楼,应该不是誓言屋的客户,更可能是元家友人。
金发男人嘖嘖称奇,说:「竟然有人类能上到誓言屋二楼。」这句话一出来,天真就晓得这男人也是一名血族。
天真礼貌问候:「你好,我叫天真。」
他揶揄:「天真?这名字是褒是贬呢?」
「你是……。」
「洛洺。」
天真惊呼:「你就是洛家家主,是你復活道止的?」
「你居然连这个都知道,看来和誓言屋关係匪浅啊。」洛洺站起来,仔细打量天真,故意对十三挑衅说:「这小子不会是她的新欢吧?你都沦落到要替他找床伴的地步了吗?」
十三面无表情、充耳不闻,不想回应洛洺,但天真忍不住,回嘴:「洛家是大家族,却连基本礼貌也不懂吗?」
洛洺说:「那得看对象是谁了。」
房中的裴谜听见外头的谈话声有天真的声音,开门走出,裴谜一眼就看出天真心事重重,猜到他一定是因为倪心来此。
不等天真开口,裴谜直言:「倪心违背誓言,被誓言屋吞噬了。」
「果然这就是代价。」其实天真早就猜到了,不过亲耳听见还是感触良多,他问:「倪心立下的誓言到底是什么?」
裴谜说:「现在说这些已经没意义了。」
这次轮到十三的房门开了,元奇凛穿着睡袍、睡眼惺忪,手里还抓着一隻长颈鹿布偶,一开门就见到四个男人杵在那儿,嗅到有趣气味的她难得立刻清醒。
元奇凛坐上沙发,说:「你们怎么回事?愁云惨雾的,发生什么事了?快说给我听听。」
十三端上一杯血ye给元奇凛,说:「倪心违背誓言,被誓言屋吞噬了。」
元奇凛说:「那不是很好吗?」
天真不悦,问:「你说那样很好?誓言屋杀了他,你还觉得好?」
元奇凛反问:「那些孩子是他杀的吧?」
「是又怎么样?」
「那死刑註定跑不了,早晚都要死,死在誓言屋手上和死在处决台对他来说都一样,算起来誓言屋还算为民除害了呢。」
「那是私刑!倪心犯罪自然有法律惩处!」
「他那么聪明,你确定光靠法律能治得了他的罪吗?说不定你们连证据都找不到。」
「为什么你可以一副与你无关的态度?」
元奇凛头一歪,问:「和我有什么关係吗?」
「誓言屋真的治好他的恋童癖了吗?如果真的治好了,为什么他还会去伤害那些孩子?誓言屋的契约是不是从头到尾就是一场骗局?」
十三说:「誓言屋的契约一旦成立,决不食言。」
元奇凛说:「他对那些孩子痛下杀手,不就证明了他的恋童癖治好了吗?」
天真带着怒气,说:「你说反了吧?」
元奇凛毫不在意,回说:「是你自己误会了吧,恋童指的是他对孩童產生爱意与情欲,和他本身是不是带有杀性是两回事,你跟他认识多久、真的知道他是怎么样的人吗?他从前遭受那么多霸凌与羞辱,那些委屈也许早就转变为恨意了。」
元奇凛的提问让天真陷入沉思,他和倪心相识才短短几个月,相处时又几乎都是在追查案件,他对倪心的了解全来自于警方的档案,如果从一开始倪心就想利用自己洗刷嫌疑,他展现出来的模样肯定也是经过修饰的,很可能正如元奇凛所说的,天真根本就不了解倪心。
倪心说文字和语言是血腥的,人们伤害了倪心,而倪心伤害了孩子,这一层一层传递的血腥是否从一开始就能避免呢?若是世界上没有那么多偏见与歧视,彼此不再口出恶言、互相伤害,悲剧是否就能少一点?
天真无力地跌坐在沙发上,抱头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