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吃了个半饱别让肚子里的小宝遭罪,安戎减慢了进食的速度。包间有休息室,薄旻吃完饭洗了手,拎着书包去休息室里做家庭作业。
“先给你上份甜点吗,旻少爷?”
“不用,不吃。”薄旻冷冷拒绝,走进休息室关上了门。
“他不是针对你,别介意。”等薄旻离开,安戎才解释。
云蔚说:“我知道。”
安戎“嗯”了一声。
他垂着眼吃着食碟里的一块清蒸鲈鱼,表情似乎有些犹豫,过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问:“他们怎么了吗?”
“什么?”话问出口,云蔚才反应过来他的意思。
安戎抬起眼:“米昔和薄凛。”
云蔚眉毛微不可见地动了动,平静地问:“他说了什么?”
“没有,哭了半天,”安戎失笑,“我很可怕吗?”
云蔚大抵猜出来是什么情况,笑了一声,似乎有些讽刺的意味:“连猫都能吓到他。”
“哭了二十多分钟吧,”安戎无奈地耸了耸肩,“正准备说什么,你们找来了。”
“是吗……”
“他们……”
安戎停下话头。
两人四目相对地互相注视了片刻,云蔚说:“安少,有些事我现在不能说。”
安戎睫毛快速地闪了两下。他抓住了云蔚的弦外之音,但除非云蔚真的对他说了什么,否则仅仅是一点言语间的深意,他不敢深思。
“那就算了。”安戎说。
“你现在,看起来比我想象的要好。”云蔚说。
安戎垂下眼睑。
“有人说,你的平静都是装出来的。也有人说,你能这么冷静,是因为根本还不够爱,”云蔚轻轻笑了笑,“他们根本不了解你。从认识你的时候,我就知道了,你是个很勇敢很坚强的人。世界上没什么能打败你。安少,你守住的,不仅仅只是你自己的体面。”
情侣分手都容易撕破脸,更遑论是一方“找到真爱”,另一方被抛弃。
安戎守住的是两个人的体面,也给未来的可能留下了余地。
只希望,一切不要来的太迟。否则时间总会磨灭人的热情,搁置太久的爱,找回来的时候,总会比第一次拥有时还要困难重重。
“安少,我替薄先生谢谢你。”
云蔚不说道歉。即使薄凛从没有背叛过,但他到底让安戎伤了心。
然而云蔚自觉自己没有替薄凛道歉的资格。
或许一句“谢谢你”,可以给安戎一点安慰,尽管很少,但聊胜于无。
太过勇敢坚强的人,其实内心深处反而比寻常人还要柔软。别人只能看到他的铜墙铁壁,却不知道,人都是有心的,心都是柔软的,被伤害了也会痛也会流泪。
只是对那些根本不懂自己的人,没必要给他们看自己的软弱。
而对那些关心自己的人,又何必让别人也跟着自己难过。
可惜的是,那个能让他真正敞开心扉、可以让他将所有脆弱都摊开的对象,此时却是那个让他封闭了内心的人。
“有什么搞不定的事,尽管找我,”云蔚说,“希望不是我自作多情,抛开彼此的身份和立场,私底下,我一直觉得我跟你是朋友。”
“……”
“我知道,身为薄先生的助理,有些时候公事和私事已经分不开了。但是,”顿了顿,云蔚说,“既然你们已经分开了,都各自有了自己的新生活,那么以前的事都已经画上了句号,而以前的我和你的关系,也因此而结束了。现在我们都拥有了新的身份,我不是薄先生的助理,我只是云蔚,在你面前仅代表我个人。而你,也可以只是安戎,跟薄先生无关。”
“安少,答应我,别轻易放弃任何一个关心你的人,即使一开始是因为薄先生而跟你有所联系,但相处这么久了,你应该明白,我们是真心的喜欢关心你这个人。”
“……”
“就像春姨,她很想你和旻少爷。有好几次我都看到她在三楼给你们收拾房间。她不找你们,不是不关心你们,是不想给你们添麻烦。”
“……我知道,我都知道。”安戎低着头,声音有些抖。
“其他人就不必说了,薄董应该也找过你吧。”
薄惠在薄氏拥有一部分的股份,在集团里被称作“薄董”。
安戎点点头。
“将‘天之契’奉若神明的,永远都是那些不明真相八卦欲旺盛的网民路人。安少,大家远比你想象的更加爱你。”
安戎深吸了口气,死死抿住颤抖的嘴角。
他何尝不明白,他在放逐自己的同时,也放逐了那些关心他爱他的人。
经过这段时间的沉淀,或许,他已经可以迈过心里那道坎儿,试着去回应其他人的关心了。
生活中的希望,永比绝望要多很多。
沉默了一会儿,等安戎冷静下来,云蔚给安戎杯子里添了热水,趁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