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餐吃得七七八八,两人也不急着走,边喝茶边聊。
“你下午准备干嘛?”叶千帆问,现在赶去学校应该来得及赶上下午第一节课,但听顾沉舟之前话中的意思没有去上课的打算。
“不知道,随便走走。”顾沉舟靠在椅子上,“从这开始走,走到学校。”
“认真的吗?”叶千帆匪夷所思地看着他,“这要走到何年何月去?”
“最多三个小时。”顾沉舟说,“走不了你就先打车回去。”
叶千帆瞪着他,“你非得每次都这样吗?‘你先走,你先回去,’每次都只剩自己一个人?”他不自觉地声音高了一些,“我们不是朋友吗?”
说完便心里一空。很多人对朋友的定义不一样,有些四海之内皆朋友,有关系有联系就是朋友,有些却像铸造了层层壁垒,只有极少数拿到通行证的人才是朋友。
就像对他来说,苏磊是朋友,是哥们儿。脸盲症就像一个社交bug,他很难也不愿去结交大量的朋友。
那顾沉舟呢?顾沉舟没有任何社交障碍,却给人感觉像是雾里看花,摸不着也看不清。
他不想和顾沉舟只是朋友,但如果连朋友也不是,他不知道该怎样才能更靠近他。
“给你。”顾沉舟从钥匙扣上取下了一个银白色的钥匙,放在掌心里,“除了傅越自己有的那一把,我没有把这个钥匙给过任何人,你是第一个。”
顾沉舟沉沉的眼神看着他,“帆哥,我这么说,你懂了吗?”
他迅速拿过钥匙,像是怕被人抢走似的牢牢地握在掌心,这是他走近他的通行证,“接下来的路不管有多远,我都陪你走。”
叶千帆很久没有这样慢慢地观察过自己所在的城市了。似乎从上初中之后,他的生活基本就在学校和家里两点一线,偶尔的假期也在忙碌的现充,注意的是人声鼎沸,而不是一砖一瓦。
雁城是一个三四线小城市,不算繁华也并不冷清。它有红砖白瓦建的小平房,也有高耸入云的高楼大厦。它有泥泞的乡间小道,也有水泥沥青铺就的宽广公路。
眼见着曾经蒙上绿布的黄土变成了一个个商圈,这座城市也像他一样,在成长,在进步。
顾沉舟的脚步很轻松,不紧不慢。他喜欢这种用脚步丈量土地的感觉,很踏实。
叶千帆落后他一步,总不自觉的从他的视角去看,去想他在看什么?他想看到什么?
走着走着顾沉舟转过了身,一边倒着走一边说:“你不觉得这座城市变化很大吗?”
“是啊。”叶千帆感叹地说:“就连不是高峰期,路上车还是很多。”
“我喜欢这种变化,我觉得,一成不变特别可怕。”顾沉舟笑笑,“在学校里,早上起床,上课,午休,上课,晚自习,睡觉。每天重复这种循环,让我特别想逃,想跳出这种怪圈。”
叶千帆沉默了一会儿,他并没有这种感受,而他的生活的确就在这种怪圈里。但他也明白顾沉舟为什么会受不了,所有被动困在校园里的人都会想逃,却又无处可去,“在这个年纪,我们都一样,什么都不敢,又什么都想做。”
顾沉舟又转过了身去,“你不一样。你在享受这个过程,我看到你似乎才看到一个理想的高中生,认真上课,完成作业,偶尔也会任性偷懒,但总是优秀。”
“不对。”叶千帆跟上了他,“优秀本就不是普遍现象,我这种只能算是个例。大多数高中生都是平庸无能,这才是常态,是应该被接受的事实。正因如此我们才可以犯错可以试错,我们现在拥有年少轻狂的权利。”
“你为什么……”顾沉舟偏头看着他,忍不住乐了,“连自恋都能说的这么一本正经?”
“什么……”叶千帆有点懵。
突然从较为严肃的话题中打断,看着顾沉舟越来越放肆的笑容,听到他戏谑地重复了一遍,“优秀本就不是普遍现象,我这种只能算是个例……”
“!!!”叶千帆突然感到了羞耻,自己之前说的时候似乎是在据理力争,完全没察觉到竟然这么自恋,他还在试图负隅顽抗,“我自恋怎么了?我有自恋的资本。”
顾沉舟两手合抱形成了个大圈,“你看,你现在脸有这么大。”
“滚!”叶千帆用肩膀往左边撞了他一下。
“不滚。”顾沉舟也往右边撞了回来。
“滚滚滚!”叶千帆又撞了一下。
“你还撞?”顾沉舟也又撞了一下。
两人像个傻子似的互相撞了十来下,叶千帆都快被他撞出人行道了,“你幼不幼稚啊?”
“你先撞的你说我幼稚?”
两人互瞪着,在十秒之后,不,三秒之后,同时爆发了一阵狂笑。
“停,打住。”叶千帆赶紧找了一棵树扶着,“为什么每次我俩单独在一起就总是跟个智障儿童一样?”
顾沉舟靠在附近的一个灯柱上,还在“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不是,我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