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千帆打开门,家里是暗的。只有客厅里开了暖黄的壁灯,父母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哎,你们怎么回来了?”易舒听到开门声就看到了叶千帆,身后还跟了一个同学,黑暗之中并没有看清,还以为是苏磊。
“我脚扭伤了,没法走就回来了。”家里能支撑的家具很多,他撑着门边的鞋架跳了进来,给顾沉舟找了双拖鞋,“我同学今天要住我们家,妈你帮忙收拾一个客房。”
“你这严重吗?”易舒正走过来,看到自家儿子还能蹦能跳的活泼样就知道没啥事,这才发现这个同学并不是苏磊,“咦,这位同学挺眼生啊。”
顾沉舟突然有点紧张。他想起苏磊跟他说过叶千帆他爸妈都是老师,听起来没什么实感,此时正对上了就有种进了老师办公室的感觉。他突然就想鞠个90度的躬,然而理智还是克制住了,本来就想打个招呼,没想到一张口就是一句:“老师好。”
淦,他在学校都没这么乖。
“哎哟……”易舒笑了起来,“这孩子怎么这么可爱啊!没事放松点,在家里没有老师,我们就是普通的叔叔阿姨,快进来吧。”
顾沉舟快速换好了鞋,还是觉得手脚都无处安放,明明叶千帆父母也没有多热情,可被这种充满暖意的环境包裹,他还是感到了不适。
叶千帆站在一旁拼命忍笑,开口都是满满的揶揄:“好了易老师,学生怕老师天经地义,要不您先去整房间?”
“就你事多。”易舒笑骂了他一句。
易舒一走,顾沉舟便松了口气,叶千帆又笑:“平时不是很牛逼吗,小可爱。”
顾沉舟挑眉,“我以为经过一天的友好相处你能不那么损了呢?”
“你们干嘛呢都伫门口,过来沙发上坐会儿。”坐在客厅里的叶望川喊了一声。
“来了来了。”叶千帆揽着顾沉舟往客厅蹦,坐到了最近的沙发上。
客厅的茶几上摆了一套白底蓝花的茶具,看起来有些年头了,但保养地非常好。叶望川从热水中夹出两个小茶杯,给他们都倒上了茶,“这个同学是三中的吧。”
这回倒是叶千帆惊讶了,“可以啊叶老师,敌情打探得很清楚嘛。”
“什么敌情,”叶望川说,“我没在学校见过他,就猜是对面学校的,这不一猜一个准。”
“也是,马上高三就合并了,勉强也算是同校了。”叶千帆说。
见他们一来一回的说着顾沉舟便自己安静的喝茶,这茶杯是真小,一杯一口就没了。他想再添就见叶爸爸端起了茶壶,对他说:“你把杯子放过来一点,我给你倒。”
他把杯子推了过去,说了一声“谢谢”。
也许是老师的职业病,叶望川给他添了茶就着话题聊了起来,问他叫什么名字,怎么跟叶千帆认识的,今天玩得怎么样……
除了第一个问题他一个都答不上来,不是不知道答案,而是不知道该怎么说。
总不能说您儿子被我戏弄几回,今天还被我一推在天然水里滚了一圈扭了脚吧。
顾沉舟尴尬的咳了一声,使劲向叶千帆使眼色,然而叶千帆见死不救,故意笑嘻嘻地看好戏。
你不仁我就不义了,顾沉舟破罐子破摔地想,转头对叶爸爸说:“他想去买栗子吃,结果迷路了没买着,叫我帮他买栗子带给他,之后还没给钱。”
“什么鬼?”叶千帆被顾沉舟说瞎话的本事震惊了,这都是什么扭曲事非倒打一耙!
“你没吃我给你的栗子吗?”顾沉舟突然大声问。
叶千帆没反应过来,凭着事实说:“吃,吃了啊。”
“那你给我钱了吗?”顾沉舟接着问。
“没……没给。”叶千帆回过味来了,虽然事实压根不是这样,但结果一样。
“那不就是了。”顾沉舟一口气没停的又对叶爸爸说:“这也就算了,栗子值几个钱啊,就是今天我在南岳写生,正好碰到他了,他非得让我带他一起玩,我不想还把我画给毁了,我不小心推了他一下他就扭伤了脚,结果我就把他背回来了。”
“我……”叶千帆在叶望川的注视下硬生生把后面的脏话咽下去了。看着叶望川变化莫测的表情,他顿觉自己名声不保,现在自己俨然一个欺人太甚的大恶人形象,一边的顾沉舟低眉顺眼的仿若很受伤的样子,还在不知不觉中巧妙地与他拉开了距离。
“你到底是哪个戏Jing学校毕业的!”叶千帆没忍住说,“自编自导自演你怎么不去拿奥斯卡呢?”
顾沉舟依旧没搭理他,只抬头与叶爸爸对视了一眼,脸上是若有若无的苦笑。
“???”
绝了啊,叶千帆似乎都能看到他们一切尽在不言中的脑电波传达着什么消息:
顾沉舟说:你看,他就是这样。
叶望川:是啊我懂,我儿子就这爆脾气,做他朋友不容易,委屈你了。
……
艹,顾沉舟这张平时总是带着傲气的脸如今换上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