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缺乘上了最高情报厅的配车,被阙桑的随行人员一路押送至医院。
她刚才撒了个谎,为自己暂时争取到了一定限度的自由。阙桑对她的谎话根本嗤之以鼻,他没有撤回镣铐与监视也摆明了这一点,但碍于她牵扯出的人与本案关系紧要,他才不得不冷笑着放她离开。
在狮子头上拔毛,怪有趣的。玉缺在心底亦回以冷笑,或者该说,她的整颗心早已被冰封了,偶尔血热起来淌过心上的窟窿,徒留一阵阵嗔怨嗟叹止声在胸腔里回荡。
阙桑确实不负盛名,一下就捕捉到了这个案子的重点矛盾。
矛盾在于,那两个绑架犯的来头至今没查清楚,两人俱是遮头掩面身材高大,通身衣装与新闻上厄尔地区森岩辖地的暴动分子别无二致,并且持有森岩辖地专用的军事武器。但问题是,这两个绑架犯是怎么偷渡过来的?又是怎么在流脂政府的眼皮子底下混进死者的生日宴上,神不知鬼不觉地把人劫走的?
死者白霖轩,他的父亲是津原地区流脂辖地政府的执行官白崧,有权裁决整个辖地的军政事务。值得玩味的是,在白霖轩这个不得宠的老幺失踪后,白崧没有在第一时间启用情报厅的力量,而是把搜救任务安排给了警卫局的第一搜查队。
好巧不巧,第一搜查队里最近办完手头上的案子、恰好有了空档期的小组就剩下她和江弈了。往常这种活儿是人越多越好,一是为了追求效率,二是万一搞砸了怕被连坐。这次行动却透着古怪,是警卫局高层直接指名,让她与旧伤未愈的江弈糊里糊涂到了废弃大厦外。
另外,那两个绑架犯也不知道是蠢还是沉得住气,跑路不往外跑,反而往上跑。明明手持重火力,却不开枪把她和江弈打死了事。
简直是一副......早就计划好了要玉石俱焚的样子。
白崧救儿子的时候不积极,人一死阙桑那个煞神却到位了。她不承认江弈同两个绑架犯交涉过,防的就是祸从天降,最高情报厅的人把屎盆子扣在她和江弈的头上。如今不管是白霖轩还是绑架犯皆已化成灰了,死无对证,无从查起,万一最高情报厅一急眼把罪名安过来,她也是找不到物证给自己脱罪的。
唯有咬死听从安排、未曾交涉这个说法,才可以更大程度地保证自己的生命安全。接下来受监控的时间里,她需要做的就是扮演好一个心系搭档的正常人,这也是玉缺请求到医院探视江弈的原因。
在现在这种情况下,首先关心搭档的伤势才是一个正常人该做的事吧。
玉缺暗自思忖之时,车子已经抵达了医院门口。监视她的人看他的行头,大概是阙桑的行动助理他解开了车门锁,率先下了车,礼貌地打开了后座的车门。
谢谢。玉缺低声向他道谢。随后她下了车,走入了夜半寂静的医院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