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一醒,时芙格外倦怠,腿心更是酥软难耐,害得她下楼吃早餐的时候险些栽在楼梯上。
荟姨见她魂不守舍的,打趣道:昨晚和苏小姐出去玩得太累了?
时芙有一搭没一搭地喝着燕窝甜羹,想了很久到底该点头还是摇头,差不多考虑好了要开口,却发现荟姨已经回厨房洗碗了。
她幽幽地叹了口气,靠着贵妃椅出神。
身子一放松,细微的体感就被放大。
倦怠和累是不一样的,前者由内而外,丝丝绕绕地嵌在她的灵魂里,而后者只是皮rou罢了。
可是今天的倦怠与往日不同,带着百转柔肠的桃色。
电影院那天闹得太难看,她想他们却不敢面对他们,只能隐没在心里,借他们的衣物幻想。
电视机依旧播着新闻,她听得昏昏欲睡,又开始幻想一些不切实际的,过了很久才被主持人的播音腔惊醒。
据悉,在冷库发生电源事故后,该药企全力抢修监控录像,终于在近日取得进展
冷库,药企。
时芙睁开眼,看着电视屏幕上的色块浮动,心跳漏了一拍,冷汗也吓出来。
前些日子葬礼频繁,她倒忘了这件事,可时家的人似乎没忘,因果报应似乎要来了。
好在她经历过拍卖会的波澜,即便消息来得突然,至少能装出一副镇定模样。
她稳了稳神,从口袋里掏出照片,放进壁炉火堆销毁证据。
熊熊燃烧的火光冒起一丝异样的黑烟,两三下毕剥声略响,但很快被吞没。
荟姨,美人轻轻开口,像是交代后事也像自我安慰,这几天公司比较忙,我晚上没回来的话,您也不要担心。
说罢,她打算去公司。
其实她的计划也谈不上多深,只是想呆在人多的地方而已,这样万一遭遇不测,或许更容易被关注到。
出此目的,到达办公室以后她一直把门开着,装作在翻阅积压的文件。
听说她在,常笛来找她签字,顺便探讨一些公司发展的问题。
时芙一句也没听进去,踌躇着问:常笛,如果我出了意外,我说如果,你会怎么办?
常笛的回答也属于情理之中:害,都说是如果,那我当然希望不要发生了。经济寒冬还没过去,公司又刚起色,上哪去找你这么好的老板?
HR的话术自然天衣无缝,时芙忧心忡忡地点头,刚打算接着暗示,门被敲响了。
常主管也在啊。陆沅倚着门随意打招呼,言语间的压迫感却一分都不少。
时芙虚咳两声,硬着头皮让常笛留下,才冲他道:陆总,你找我?
和她的幻想不同,现实里,两人的上一次见面还是在电影院,她生怕还没被药企问罪,就先折在陆沅手中。
陆沅一步一步走进她的办公室,状似随意地扫视一圈,像是巡领地的狼。
见他的目光停留在自己的手袋上,时芙暗道不好。
昨天,她用同一只手袋帮苏籁装东西,润滑油之类的来不及取出来唐昊就敲门了,现在肯定还放在包里。
陆沅果然看见,脸黑得吓人。
唉,他还是活在她的幻想里比较合适。
常笛,你陪陆总聊聊战略规划,时芙哆嗦着苟延残喘,我去趟洗手间。
终于逃出办公室,她本来是要躲陆沅的,所以选了僻静的出口溜到电梯间,结果跟三个带着药企标牌的外来人员迎面相撞。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时小姐,请跟我们走一趟。对方的态度公事公办,似乎不想闹得太难看。
时芙没想到事情查得这样快,连半天的功夫都不用就水落石出。
电梯间左右无人,即便她求救,公司的前台也不一定能听见。
她深吸一口气,决定跟对方下楼。
迈进电梯前的最后一步,她摘掉耳环,扔在地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