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好,我们走罢。”
“那边是什么?快走,我们过去瞧瞧。”木桃恍若未闻,又抱着一大堆东西跑到那桥上,青岭叹着气也加快脚步跟上她。
正准备出门,忽然折返,又用簪子挑了些胭脂出来,对镜往颊腮也抹了些,这才满意地下楼。
妙寂站在河畔旁看到的便是这副画面。
“姑娘,买些什么?这花都是今日新摘的,娇艳着呢。”那货郎见她目光流连在一朵粉白重瓣牡丹上,便卖力推荐。
过了,也没什么机会盛装打扮。
认识已久,青岭从未见她装扮地如此精致。虽然早知她容貌秀丽,但今日仍旧因那精心矫饰过的美貌而恍了恍神。云鬓花颜,在那额间金钿妆饰下更是动人,玉梳别于发间,金妆银饰,桃腮飞红。她就这么站着轻轻一笑,青岭眨眨眼,下意识地皱着眉别过脸。
青岭今日一身雅青袍衫,腰间系了镂空碧玉带,相貌又俊美,看上去风度翩翩,倒是十分招人。
青岭本欲开口要她将东西给自己,木桃却担心别人拿着那么多东西不耐,只催促他快些,青岭无法,只得付了钱,执花将那粉白牡丹小心地为她簪在鬓间,动作之间,无意拉扯到一缕碎发,青岭本欲收回的手又停住,细心地替她别了回去。
后又用石黛描了眉,左看右看,觉得有些空,想了想她拿了把剪刀仔细地裁了些金箔,剪成桃花状,一点点地贴于额间。最后再执笔蘸了那花盒里的牡丹色胭脂,画了个精巧的蝴蝶唇妆。
木桃已拎着裙子哒哒哒地从楼上冲他跑来,他不得已敛眉回神来瞧她,她便立刻对着他微微转了一圈,笑着问道:“好看吗?有没有哪里不妥?”
“好看。并无不妥。”他已正了神色,一一回道。
“这个算我送你的,记我账上。”她一边说,一边踮脚抬手将那碧玉簪戴于青岭发间。
今夜街市热闹极了,沿路花烛数千行,万盏花灯齐绽,银星繁光透亮,香风阵阵,有杂耍吹着火球而过,河畔歌姬乐人抚琴弄歌,摊贩执花沿路叫卖,年轻男女们并排而过,芝兰玉树,鬓影衣香,倒是养眼极了。
青岭笑笑,倒没有拒绝。沿路看到许多新奇玩意,木桃通通要买,不客气地使唤青岭让他替自己好生拿着,青岭无奈也只得照做,结果便是买到青岭都拿不住了,木桃也抱了满手。
“不错,正衬你,好一个翩翩佳公子。”她盯着那墨发间的碧玉簪,又打量打量青岭,十分满意道。
“青岭,你看。”青岭本已等了许久,正纳闷为何还不见人,听她唤道,转身就抬头望去,木桃着一身浅蓝襦裙,面容精心妆饰过,站在楼上冲他一笑,他瞬间就怔住了。
她还没簪过花呢。木桃又有些蠢蠢欲动,可手上却实在腾不开。
“木桃,拿不下了,别买了。”青岭跟在她身后劝道。
她今日盛装打扮,袅娜娉婷,容色动人,闹着要心上人为自己簪花,那青年无奈纵容,抬手温柔地替她簪花、为她绾发。而她如愿以后,也笑着亲手替那青年戴上玉簪。
她缓缓转头对青岭笑了笑。青岭看她这模样便了然,伸手付了钱。木桃接过糖葫芦,咬了一大口,腮帮子鼓鼓的,含糊说:“今晚回去给你钱。”
“少不了你的。”木桃笑嘻嘻,目光又落在花朵旁的竹节碧玉簪上,她轻轻拿起,细细打量着,想这倒是衬青岭今日一身,便付了钱。
起码这已经是第十个回头瞧他的女子了。木桃内心嘀咕。殊不知是他们一路同行,郎才女貌,看上去十分登对,才招得人多瞧了几眼。
木桃没听到他叫人送回去,以为只是托人拿着,抱着东西不放,直盯着那牡丹催促道:“青岭,我要那朵牡丹,你帮我戴上,快些。”
“多谢。”木桃感觉到那动作间的温柔小心,笑着谢他。青岭只是顺手又将她手中的一大堆东西接过,将钱袋塞给她,挑眉道:“记得还。”
青岭无奈极了,也摇头调侃道:“不敢不敢,多谢姑娘赏赐,不及姑娘倾城之姿。”
桥上原是一些卖花和首饰的货郎,木桃今夜看许多女子戴花,又想起上次同妙寂去的花灯节也是许多人戴着花。
现下就挑了那条一直没穿过的雪昙缠枝留仙裙换上,她认真地挽了个堕马髻,挑了两支鸟纹银头簪斜插入鬓,在前额上方戴了一把白玉透雕梅花梳,又别了支云纹金钗。
但很快木桃就没空注意行人侧目了,她没走几步就看到红彤彤的糖葫芦,摸了摸荷包准备买,却发现自己今日只顾着打扮忘记带银两了。
今日他下山本是运菜回寺的,听闻今夜花朝节,他想木桃向来爱热闹,便找了借口让师弟们先行回寺,自己在此处漫无目的地逛着,
青岭也瞧见了她的为难,想了想,转头叫了人给了不少赏钱请他将手中的东西送至荔棠阁,又准备接过木桃手中的东西。
隐暮镇有一由来已久的传统,花朝节时,若男子为女子簪花,女子替男子戴簪,视为两心相通,就此定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