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衣锦出门就给烧了。
不像小知了和苏可可似的,看着就淘气。
陆衣锦看他一个人确实生活的还好,便告诉了他自己的地址,又给他留了一大笔钱,警告他不许拿它吃喝嫖赌。小知了郑重应了。
三个人哆哆嗦嗦的商量,最后决定采取最合理的方法——逃跑。倒是那被调戏的女子吓得要命,试图唤醒陆衣锦。
其中有个谢顶的胖子,不由分说给他来了一拳。
,早被人烧了。
陆衣锦也不在意,又把腕甲戴回左手,脑袋里都是这个白胖的小姑娘。
小姑娘点点头:“好看,红的”
陆衣锦心中生出几分不忍,也不再强迫,自己拉着马车走了出去。他把李沛几人放到马车上,缓慢的前行。
陆衣锦既吃惊又难过,他没料到朱扁鹊会在这里——他死亡的原因倒是看的很清楚。
小知了太小了,陆衣锦想带他走,却遭到了明确的拒绝。他说这里有数不清的医典药材,自己不过学到了皮毛,学成之前绝不会离开。
三人没想到胖子现在拳法了得,开心的击掌,又踢了陆衣锦几脚。没想到陆衣锦一动不动,哼都不哼一声。那歪肩膀慌了:“余少……别……别不是死了吧。”
小姑娘的母亲听到他们说话,连忙过来抱她:“哎呀,你怎么又调皮!”接着向陆衣锦歉笑一下:“不好意思。”
“别别,不能给她养成这个习惯……”母亲的话戛然而止,陆衣锦的手缩的晚了一点,她看到了他手背的痕迹。那位妈妈大惊失色,抱着孩子赶快走了。
其实闭住经脉,人还是有微弱的脉搏。但他们慌乱心虚,根本试不出来。
陆衣锦听他们走远了,睁开眼睛,没事人一样站起来,把围观群众下了一大跳,有个年纪大的差点当场昏过去:“诈…
在从前,遇到这样的事情他绝不会多看一眼。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他放下手中的东西,走过去正色道:“不要欺负人。”
他又顺路去看苏可可,他已经成了初级镖师,个子高了,人也黑了,因为到了变声期,说话跟公鸭似的。他嫌自己的名字不够霸气,擅自改成了苏大可。临走的时候,他把手中的那本黄河密卷交给陆衣锦,他不想再拿着这东西。
陆衣锦摘下腕甲:“孩子喜欢就拿着玩吧”
陆衣锦心中暗笑,哪有他们想的那么容易。
他一下又从梦中惊醒过来,渡船还在顺流而下,他还没有到家。
陆衣锦温和的笑了:“你喜欢?”
那日陆衣锦扛着昏迷的李沛和荣飞燕从乾清宫出来,发现了死去多时的朱扁鹊。朱扁鹊的手还紧紧抓着那个小朋友,掰都掰不开。一张娃娃脸上都是那样的纹路,像皮肤被摔裂了一样。
后来,李沛和荣飞燕醒了。她们的状态很糟,陆衣锦费尽心思也开解不了。他自己心里也很乱很难受,却必须时刻关照她们,防着她们自杀。可是有一天,两人像约好了似的,好像又恢复了平常,谁也没有再提这件事情。
陆衣锦再度闭上眼睛,那日的一幕幕又出现在眼前。
已经带了两个人,他还是极为困难的加上了朱扁鹊的尸首,整个人几乎被压的走不动。他走出午门,到处都是一片死气,每家每户都是尸体。
陆衣锦带着朱扁鹊的骨灰回了药王山。小知了大哭一场,和陆衣锦一起将他埋在朱家的祖坟。
大部分人则像这些人一样,看到的是其中天大的机会。
不知不觉他也在长大。
他将李沛他们放在路边,从一个看起来比较有钱的大户人家拉来一辆马车。车夫死的时候似乎正在给马喂夜草,一头栽倒在马槽里。马认旧主,直到陆衣锦放开它的绳索,它还在用头不断拱车夫的尸首,迟迟不愿离开。
陆衣锦顺势躺倒在地,闭住经脉。
最后还是那瘦子颤颤巍巍摸向陆衣锦的脖颈,紧接着手像被烫到一般大喊一声:“没脉了!”
热闹的大都,繁华的大都,人都死光了。方圆千里的街上恐怕只有他一个活人。他伤口还在发痛,强撑着前行,路过一间间死寂的商铺民宅。此刻已经是中午,本来是家家户户吃午饭的时候,可没有一栋房子冒出炊烟。
大都有钱的有权的,和街边的小生意人路边的流浪汉,死的都是同一般。
还是小姑娘好,可以扎小辫子。
胖子嘴硬到:“哪有打一拳就死的?”却不敢上前去探。
他闭目养神,有人似乎在戳他的手。
三天后,船靠了岸。陆衣锦下船买了好吃的准备带给李沛,回头看到三个流氓在调戏妇女。
他猛的睁开眼,眼前是一个团团圆圆的小姑娘,扎着两个羊角辫,小手指一下下戳他的腕甲。见他醒了,小姑娘也不害怕,冲他露出一个大大的微笑,乳牙长的歪七扭八。
陆衣锦忽然感到一阵强烈的孤独,仿佛被世界抛弃了。他想到身后的李沛,生生把情绪压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