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烦死了你!”
这手分得着急,她东西都没来得及换,他把坠子给她塞回去掖好,不能让她还。
夜晚寂静,森林潮湿,微弱的月光泄下,被窗帘阻隔在外,新年前的最后一波寒潮来了,冷风刮过玻璃不带走一点柔情。
徐怀柏不信邪,全然忘了这是个醉猫,就算想起来也要讨到好处,“不分。”
她坐在他身上,整个人埋他怀里,而徐怀柏一手撑在身后一手安抚她,这个姿势其实不太舒服,但他就是维持着没动。
“别哭了,烟烟。”
“徐怀柏……”
徐怀柏摸到了乔烟颈间被她捂得温热的玉佛,一时哑然。
徐怀柏以为她还是不会应,哪成想她应了,嘴里慢腾腾地冒出话来。
“烟烟。”
“不分。”他固执。
徐怀柏喉结动了动,像咽下去了某种不可名状的情绪,他安抚性地掌住她的脊背,乔烟是多骄傲的一个人,从来都不肯流露半分脆弱,却也免不了酒后吐真言。
真不知道,论执拗,他们两个是谁传染谁的。
就是她清醒时也会惊讶,他哪里这般低声下气地挽留过哪个女人,可就是挽留了她也不惊讶。
乔烟意料之中的没有理他,哭声已然细微,如冲天高楼底下矮墙趴着的猫儿碰伤了爪子,四下无人之时自行舔舐。
徐怀柏回头就又是一个枕头,这下她都跳下床了,气汹汹地打人,“你滚!烂人!”
因为只他自己,非要把俗套的故事套在她身上。
“……你滚。”
乔烟打了他快十分钟,打累了,力道越来越小,徐怀柏这时才抢了她的枕头扔在一边,抬手勾住她的后颈摁进了自己怀里。
他真就一句不分手问到底,她也就一句滚骂到底。
她挣扎得很小,有气无力地捶打他的胸口,而动作也越来越小,取而代之的是胸口裸露皮肤上的潮湿。
“不是,你……”
乔烟有些哽,他就一遍一遍不厌其烦地给她顺气,低头亲吻她的发顶。
舌头还没缓过来。
她哭累了,两只手软软地垂下,完全抱住了他。
是他,是她家里的一地鸡毛,是她身处的糟糕而见怪不怪的处境。
这夜乔烟最终还是沉沉睡去,但是硬被徐怀柏生生问到睡着的。
更别说在他面前了,连服软都不肯的人,脊梁骨怎么能弯一下,眼泪更是奢望。
徐怀柏抬手挡着,没吭声,只是打量着她,眼睛清醒而极富穿透力,好像一眼就能看透她内心的那些压抑与不甘。
乔烟从床上坐起来,她艰难地睁着眼,抱起枕头就朝他一个猛甩,直接打到他后背再弹回来。
“不分好不好?”
每一下抽泣都像窗外的风铃,清晰而细微,又存在感极强,浑然不觉自己正在敲打着别人的心脏。
*
他抚着她的脊背摩挲,低头时语气轻微地像害怕惊醒一尾躲起来撒泼的金鱼,谁也不能隔着池水窥破她。
…
他僵在原地,而她像是怕他没听清似的,接着又是一声更大的。
第二天乔
她没应。
“滚。”接着是一声更清晰的滚。
她还是没应。
“你来我梦里干什么!”
他凑近了去听,只听她说,“……滚。”
“你!”
她的枕头攻势太烈,加上他还没从懵逼里回过神来,直接被她打得一个不注意坐在了地上。
乔烟也跟着,直接坐在了他身上,眼角带着不易察觉的泪痕,发狠地打他,“你们这些人怎么都这么烦!”
“你们这些人是不是都有病啊……”
乔烟闭了眼,一副困倦模样,情绪发泄太耗费体力,她的呼吸渐渐平稳,是要睡过去的样子。
“滚。”
说完就起了身,想去阳台抽根烟,结果刚转头还没走出一步,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哽咽。
就好像只要它还在,她就还是他的一样。
他其实大概猜的到她说的“你们”是谁。
就连高中他们还没在一起的时候,他把坐在小区长椅上发呆的她带回去,她也只是愣愣地看着远处,将眼中落寞收得滴水不漏。
徐怀柏就继续哄,勾着她的下巴哄,“烟烟,不分手好不好?”
乔烟身体极轻极细微地颤抖着,埋头扯着徐怀柏的浴袍揉得稀烂,就算喝醉了她也不肯抬头,他的目光只沿着她的发顶向下,滑过修身毛衣下优美的曲线,探寻她少见的脆弱。
“不分。”
身上人也没动,只胸前濡湿渐渐扩散,在一室微潮空气里浅浅蒸发,连哭声也变得接近于无。
徐怀柏总算能跟她红通通的鼻尖相抵,垂眸温柔而怜惜地在脑海中描摹出她哭泣的样子,好像心底都塌下一块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