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副虚伪微笑下的欲壑野心,对于这种事情她无所谓,如果有人能成功勾引沉清夜,让他别出现在面前,她乐见其成。
于是,司言私底下给秦雨晴发消息,让她去医院看看沉清夜现在怎么样。
司言并不知道她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沉清夜的眼睛,所以当妆容精致的秦雨晴怀着小心思出现在医院,便被他派人直接丢到出岛的飞机上。
那时候的司言对此并不知情,严格按照沉老太爷定下来的行程表过完一天才躺下休息。
深夜,湿热的微风吹得金丝窗帘轻轻摆动,银白色的月光洒落在屋内,只听“砰”的一声巨响像是有什么东西爆炸开来,引得房间微微震动。
顷刻间卧室外已是火光滔天,在空气响起的各种杂乱声音里,滚滚浓烟争先恐后从未关上的门缝隙间溢了进来。
卧室内弥漫着的浓烟使得睡梦中的司言呛得蹙紧着眉直咳嗽,在咳嗽声中她逐渐恢复清醒。
当有些模糊的视线里出现黑烟,她便意识到外面已经着火了,下床一个箭步冲到门门推门想离开,却不料门一打开,一团火焰便猝不及防地向她袭来,瞬间将她逼回屋内。
也是在这一刻,远处又传来一阵爆炸声,不过片刻间,炽热的气浪便已经蔓延进卧室,吞噬着一切可烧热的东西。
屋内外充斥着的浓烈黑烟落在她眼里,像是一个个狰狞的魔鬼,想将世间万物吞噬干净。
也不知道为什么,本来内心惊恐到极点的她,看着屋内张牙舞爪的黑烟心慢慢平静下来,那是一种绝望到极致的平静。
在布满火光浓烟的房间中,一抹标志性的优雅甜笑始终溢满司言不施脂粉的脸蛋,那一双水灵剔透的眼眸再度倒映了一种,宛如满天星河般明亮璀璨的光泽。
那颗绝望迷茫的心即将真正得到解脱,使得她整个人都带了点娇艳的灵动。
司言曾经答应过沉老太爷绝不动离开沉清夜的心思,可此时此刻,火并不是她放的,她只是放弃求生的机会安静等死而已,在她看来不算违背条件。
她呛咳着一步一生姿地走到床前坐下,将葱白的素手压在膝盖处,于外界嘈杂的声音里,平静等待死亡的来临。
时间随着火势的蔓延一分一秒过去,滚滚浓烟熏得她止不住咳嗽。
就在她掩嘴呛咳之际,只听“砰”的一声响,有人打碎旋转阳台上的玻璃窗飞跳进来,玻璃碎片霎时四处飞溅。
跃进屋内的沉清夜一声不吭以雷霆之势来到司言身侧,在她来不及反应的时候把她打横抱起,带她一起从被打破的玻璃窗一跃而下落在阳台。
他的速度快得她根本来不及做出反应,待到她开始不断挣扎的时候,两人已经在阳台了。
连等待死亡的权力都剥夺的她,曾经那些无能为力的绝望、绵延不绝的窒息在此刻最终都化为了滔天怒火。
被愤怒包裹着的司言爆发出的力量要比平时大上百倍,可任凭她嘶吼着对沉清夜又打又咬,他却始终不曾松开。
甚至,桎梏住她那股不容拒绝的力道,逐渐大得像要将她嵌进骨子里。
只有把司言紧紧抱在怀里,感受到她的心跳呼吸,沉清夜才敢相信她真的还好好活着。
没人知道当他看到她坐在床沿,仿佛灵魂里所有的情绪都被剥离的那一刻,那颗充斥着惊慌的心几乎已经无法跳动了。
眼看漫天火光即将蔓延到阳台,他将她抵在阳台的栏杆处使她以作支撑,继而抽出一只手捏住她精致小巧的下巴,迫使不断挣扎的她抬头和自己四目相对。
在她绝望的鸣咽声中,他抬起微扬的唇角,用一种极近癫狂却无比坚定的语气告诉她:“言言,你宁愿死都要离开我,可我告诉你,如果你要死,我陪你,没有你,我生不如死。”
此刻的沉清夜那一双阴恻恻的桃花眼,酝酿着一种说不出的病态,看起来像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可是只要有人看到他,都不会怀疑他是在开玩笑。
即使耳畔充斥着各种喧嚣,司言却依旧能从嘈杂的环境中将沉清夜说的话听得一清二楚,甚至她能听到自己心脏突然间砰砰砰开始乱跳的声音。
她看着他如玉般的俊脸一点点靠近,那清冽冷峻的气息逐渐笼罩鼻尖,曾经的一幕幕在她眼前上演着,那句“如果你要死,我陪你,没有你,我生不如死”也不断在耳畔像复读机一样回响着。
话里的一字一句不断切割着她脑袋里紧绷的弦,当弦在一瞬间断掉的时候,世界变成了伸手不见五指令人恐惧的黑暗。
在无边无际的黑暗里,司言听到好多声音,有直升机螺旋桨转动的声音,有呼啸而过的呼呼风声,有推车的车轱辘滚过地面的声音……
嘈杂的声音中,一直有一道既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如情话呢喃般一遍又一遍喊着她的名字,直到像是什么重物重重坠落到地面发出的声响后,这道声音才消失。
不知道为什么,当这道声音不断交织缠绕盘踞在耳畔的时候,她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