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梨被沈暗拉着走了出来。
她没戴墨镜和口罩,被拉到楼下时,身体里的紧张意识还没彻底苏醒,眼泪也还在流,当沈暗拉着她沿着花园往外走时,她的眼泪才堪堪止住。
去,去哪儿?她抬手擦眼泪,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身体的重心更是不自觉往后撤,想要回家。
买点吃的。沈暗牵着她的手,替她拉了拉帽子,帮她把眼泪擦干净,拉着她继续往前走。
小区旁边就有一家面包房,沈暗进去要了三份甜品,又要了一杯热牛nai和一杯冷饮。
白梨等在门口,没敢进来,哪怕里面店员只有一个。
沈暗提着打包袋出来,牵着白梨往小区里走,最里面有个凉亭,他把东西放下,找了纸巾在石凳上擦了擦,这才让白梨坐下。
昨晚刚下过雨,午后的空气带着清新的凉意,阳光不甚热烈,透过枝叶照射下来,在地面上洒下一片金色的光。
几只麻雀在树上叽叽喳喳地叫唤,远处是孩童吵闹的声音,混着大人的笑声,明明看不到人,但白梨眼前已经浮现出一副和睦幸福的家庭景象。
她的心情没来由地放松下来。
沈暗从袋子里拿出一份芒果千层递到她面前,又拿起叉子递给她,我们互相交换一个秘密好不好?
白梨接过叉子的手指一颤,没说话。
沈暗拿起热牛nai打开递给她,自己拿起冷饮喝了口才说,我其实还有亲人,我父母都还健在,我九岁那年,他们离婚了。
白梨怔怔地听着,手指无意识地掐在掌心。
沈暗脸上没什么情绪,只声音很低,我妈一个人走了,再没回来过。
我爸不管我,把我丢给我爷爷。他想起什么,轻轻笑了一下,我爷爷是个脾气很倔的老头子,很善良,很喜欢小动物,他当时笃定我以后也会是一个优秀的兽医,所以做手术都带着我,让我在旁边看着,那个时候,我才九岁大。
他教导了我整整十六年,走的时候,我却连最后一面都没见到。沈暗双眸黯淡下来,我经常梦到那一天,我在医院走廊拼了命地跑,想去见他最后一面,但我每次都没赶上。
白梨吸了吸鼻子,眼泪大颗往下掉。
原本想安慰你的,怎么把你又弄哭了?沈暗低笑,拿了纸巾递给她。
白梨哭着道歉,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他轻声问。
明明这件事让你特别难过你还想着安慰我白梨双手捂住眼睛,眼泪从指缝里溢出来,对不起
沈暗从没想过,小丫头短短一句话就会让他五脏六腑都酸涩不已,他把人搂进怀里,拍了拍她的背,已经过去了,别哭了。
白梨摇着头,脸上还挂着泪,她鼻音很重,说话的声音带着软软的哭腔,过不去
说的不仅仅是自己,也似乎在说沈暗,他们心底都承载着过去留下的伤口,每揭开一次,那道伤口就会再次流血。
过不去的就让它留下。沈暗拥住她,声音低低的,却格外让人安心,以后有我陪着你,别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