猗兰不动,六爷道:“拿出来你就知道他们都是怎么了?”
猗兰在桌上找到一个大红的帖子,红的像是新娘子的嫁衣。猗兰拿出来,双手递给六爷,六爷却不接,道:“打开,念一念。
猗兰迟疑着打开帖子,念道:
兹长风镖局郭旭、程铁衣、程采玉,已过嫁娶之年,据□□旧规,男子超过二十有五,女子超过二十,不行嫁娶者,罚钱三千。现限定郭旭、程铁衣、程采玉,自即日起,于一月之内自行嫁娶,一月之后,若还未婚嫁,由官媒司指定嫁娶,不得再有异议。
嘉靖三十年二月初一
猗兰凌乱了:“我们镖局是要大喜了。”
六爷叹口气道:“是要大喜了。”
可是怎么六爷的语气里都没有一点喜气呢。
猗兰道:“一个月时间,确实太紧了。上哪儿找知根知底的?要不,我就为镖局牺牲一次吧。也不为难别的姐妹了,就我了,嫁少局主也行,嫁二局主也行。您看着安排。”
六爷笑嘻嘻的看着猗兰道:“听说陈三也超过年龄了。”
猗兰彻底凌乱了。
第2章 第一章郭旭的打算
刘千对少局主的仰慕向来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又如黄河泛滥一发不可收拾,可是今天,长江掀起滔天巨浪,黄河也全面决堤。
镖局里守卫上当班的二栓今天家里有事,再三拜托了刘千帮他看大门,反正这一个月都不出镖,刘千也没别的事,又向来最是热心,就一口答应了。一大早在门房里泡上壶香片,又和人说了几句闲话,他一向喜欢的猗兰打理花圃时他又凑上去帮着浇了几遍花,刚一屁股坐在凳子上,准备喝香片,这香片可是有一次他出镖时拼命护镖,大腿被砍了一刀,回来少局主赏了好些东西,其中就有这香片,这可不是普通香片,是皇家贡品,小彭王转赠少局主的,满镖局里,只有他喝过,六爷都没得过。
刘千美滋滋闭着眼轻嗅茶香,果然贡品就是不同,这样嗅了几嗅,正准备一口喝下去,只听笃笃笃的敲门声,刘千忙放下茶杯,小跑着去开门,腹诽道:真是劳碌命。一开门,原来是小财神府的人。刘千忙打叠起十二分的热情,原来小财神请少局主过府一叙。刘千忙忙地去禀报,终于在书房找到少局主。少局主正在乌木大案上写字。说到少局主的字,镖局里无不称赏,刘千母亲六十大寿时少局主还专门写了一副中堂做寿礼。因为对少局主的仰慕,刘千也开始试着舞文弄墨,常常找机会让少局主指点指点,这样左指点右指点的,刘千越发觉得自己和少局主的关系比任何一个趟子手都亲近了。刘千就这样边给少局主禀报边伸长了脖子,使劲儿看少局主在写什么。
刘千认的字不多,只看见少局主写什么楚腰、青楼,心里对少局主的崇拜又上了一层,一向风流倜傥惯了的少局主,马上就要被套上婚姻的枷锁,竟然还在轻松潇洒的回忆青楼艳事,男人就该如此!
刘千边在心中暗暗称赞,边等着少局主停笔出门去小财神府,谁知道少局主写完一幅字,示意刘千和他将这幅字拿起来,细细赏鉴了一番,说了些章法布局的话,然后命刘千晾在一边,拿起笔沾了墨,沉吟着,似乎准备再些一幅。刘千不由提醒道:“少局主,小财神府的马车在外面等着呢!”
少局主道:“你去告诉他今日不宜出行。”
刘千怀疑自己耳朵出问题了,不宜出行?这不是黄历上的话吗?平时除了出镖要看黄历,什么时候去一趟小财神都要看黄历?刘千搔搔后脑勺道:“不宜出行?”
郭旭也不看他,一个饱满的点点在宣纸上,一边嘴里说:“对,不宜出行。”
刘千不是蠢蛋,少局主更不是蠢蛋,话说得这样明白,刘千马上到前门去给邓府的人回话。邓府家丁也是一脸茫然,再四的问刘千是不是听错了,刘千当然拍着胸脯保证自己没有听错。
刘千回到门房,刚才泡的香片已经放凉了,刘千又没有那么风雅,并不曾配备小风炉来煮茶,捧着一壶凉茶,刘千可真是心疼呀,喝不出那味道了,他统共就那么二两香片。刘千正在为自己的香片哀叹,笃笃笃,敲门声又响起了。刘千绝对是一个称职的门卫,马上收起个人的悲伤之情,一路小跑着去开门。这次门外的是小彭王府的马车,也是邀少局主过府一叙的。刘千一面答应着,一面急急去找少局主,心里还想,小彭王和小财神还真是心有灵犀,邀少局主都是同一天。
少局主还是在书房里写字,写的是什么杨柳、晓风、残月,刘千心想,仍是风月之事。刘千将小彭王相邀之事禀报,郭旭又写了一行字,什么良辰好景。刘千继续候着,等少局主示下。少局主却停下笔来,对刘千说:“王府的人还等着,快去回话吧。
刘千一愣:回话,回什么话?刚才少局主有说话吗?糟了糟了,少局主说话我竟然没听见,定是我刚才只顾着看什么风月,什么良辰美景,现在自己像是头呆鹅一般,以后少局主会重用我吗?我还想当镖头……完了完了。
这么想着,脸憋得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