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切迷乱了Mairon的感官,令他无法区分占据思想的是恐惧,还是为眼前诡异之景显示出的震撼触动。他直面着Melkor的靠近,周身的每一个毛孔都在缩紧。细密的绳索牵拉着心脏,让这脆弱的器官几乎脱出喉管。
“主人,我们捉到了六个,加上这一个,一共七个。”声音从一个Valarauka(注:此为炎魔称谓)的口中传来。刚刚还抬头望天的Melkor突然侧过脸庞,那双金黄色的竖直瞳孔毫无阻碍地对视着Mairon,同时倾压过来的还有他那无可比拟的庞大神力。
我被杀死了吗?Maia无法察觉自身形体的存在,所有的感官尽被剥夺。它是不是被击打、被扭曲、被破碎、被损毁了?为何我感受不到疼痛?
过了很久,很久很久,才有一样东西闯入这感官的虚无之境。那是一条火河,灼热,锋利,猛地贯穿灵魂。“到我这里来。”伴随着那火河奔流的是这个声音,它就像手一样指引着出去的方向。
“你可以从我怀里出来了。” Melkor戏谑地说。他的手指调皮地划过Mairon胸口,在心脏的位置停留了一会儿。“我现在突然有点想要它,这个在你胸膛里跳动的小东西。”他将指尖下压,锋利的指甲戳破了Maia胸口的皮肤。
最先回到躯体的是麻木感,那种血液被阻隔久了之后的麻木感。Mairon尝试着拾回更多的感官能力,微微挪动了一下自身。剧痛旋即袭来,好像一道带刺的鞭子摩擦着他的骨髓,割出道道细痕。
“听着,接受它。”Melkor的命令直接传入他的思想中,“把我给你的吞下去,你就快死了。”
这让Maia感到恐惧。就在他犹豫之时,拥有伟力者弯下身体,贴上他的嘴唇,把那炽热的液体挤进他的嘴里。火焰瞬间燃烧起来,它们融入他的血液,重组着破碎的形体。渐渐地,他的某些感官起了变化——Melkor在他眼中不再是恐怖的化身,而拥有一种奇特的美感。他结实流畅的身体线条匀称漂亮,修长的四肢透出力量的平衡感。
Mairon确信,自己被困住了。如同有张大网从背后黏住了翅膀一样无可动弹。他只能呆呆地等待,等待同伴或者老师的救援。然而这点,才是真正的梦幻。不会有人来的。Maia告诉自己,这是Melkor的领地,就算他们能来,也未必救得了我。
伟力化作风暴,击溃了Mairon最后的意志。他感到自己被黑暗吞没,一切有形皆被湮灭,不停地坠落,坠落,坠落……
“不想死就别动。”刚刚思想中流淌的声音现实化了,更多的感官回到这具形体,令Mairon意识到自己被某种温暖的物体环绕着。那物体强壮而柔韧,充满生命力。又一些灼热的液体灌进了嘴里,些许力气回到四肢。随着视力恢复,他全身的毛孔再次紧缩起来,内脏也随之被恐惧得细绳拧成几截。
拥有伟力者的脸出现在上方,正对着他。现在那具形体的主人改变了他的形貌,比之前的要矮小很多,但还是要比他高出近一个头。肤色也变浅了,从曜石般的漆黑转变成燧石般的灰白。唯一不变的是那双眼睛,似乎E?所有的力量皆融于其中。他的嘴微微张开,唇间溢出一抹流淌的熔浆,赤红中映透出明亮的白炽。
这地方就像虚空,空虚得令人发疯。
恐惧顿时包围上来,心脏猛烈地拍打着胸膛内壁,本能地抗拒着可能的命运。Mairon大口喘息,心口阵阵发酸。他明白Melkor,只要能想到的事,随时都会实施。“你想要拿走的,我无法阻拦。只是我想问一句,既然你只是想取得我的心,为什
令人窒息的恐惧感压倒了体内物质冲撞造成的痛苦。Mairon大口喘着气,并且有一阵阵作呕的感觉。内脏翻搅得就像四周破碎的物质,这一点迅速耗尽了他的力气。在接近虚脱的一瞬间,他瞥见了这一切的始作俑者——Melkor。
拥有伟力者在一片混乱与矛盾中现形。他从冰与火中获取物质装饰自己,飞旋的冰晶交缠涌动的熔岩,扭曲,旋转,攀援,慢慢凝结成一个拥有修长四肢的瘦削形体。与其他的Valar不同,Melkor肌肤乌黑如同曜石,长发洁白如同枯骨。棱角分明的脸庞上,一双金色的眼睛比Varda的神光还要明亮。他周身燃烧着烈火,发丝末尾却飘扬着雪末。它们旋转着,飞散着,与四周混沌的物质自然接洽,融合为一,透露出一种奇妙的平衡感。
iron有点无法忍受,他打算抛弃这形体。但是这形体仿佛纠结的树藤,紧紧缠绕着他的灵魂,勒紧,燃烧,勒紧,燃烧……周而复始。迫力还在不断加剧,一些物质开始破碎,变成旋转的乱流。在不断模糊的视线中,Mairon发现刚才退却的火焰灵魂又聚拢过来。他们站成一个圆环,把他围拢在中央。他知道,他们绝不是因为他才这么做的,他们要迎接的是……
“这一个,很特别。”他的嘴巴没动,声音却在灵魂之间轰鸣。
时间成了痛苦的帮凶,不仅将它延长,还将它放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