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何兰儿家里住了一年,你何曾见过她摘菜洗过碗么?还亲手做的红薯干,她只怕是连菜刀都拿不稳!人家话里都是欺骗和下套,你倒是全信了,肯不得立刻把心肝都掏出来给她!”
“不是什么大事?”何穗打断,气笑了,“你忘了我们是怎样被官府的人赶走的吗?我们讲道理说好话塞银子,有用吗?娘,你这是手头上赚了点钱,又开始当菩萨了!她何兰儿一家当初如何对我们?你过了几天好日子,开始好了伤疤忘了痛!那不如这样,我们一家都别过了,把余下的银子和手艺全部给何兰儿一家,相信到时候他们一定能把我们当亲人对待,等他们把银子花光了,我们再给人当牛做马去挣钱,拿银子再讨好他们!”
江子骞将打回来的野鸡野兔处理好了,何穗清洗后等着开始卤制,这是她第一次卖这种,还有些不知道如何定价。
江子骞在她边上坐下,轻声劝慰:“她是你娘,十多年了,你娘是什么性格,你还不清楚?我方才进来时,瞧见她都哭得坐在地上了,相信她这才受到的教训不少,且……”江子骞说着迟疑片刻,又道,“我觉着有些事情我们不该瞒着爹娘,像之前何兰儿和董行舟联手害你,若是爹娘知晓了,难道还会拿何兰儿当亲人?你才是亲骨肉,我相信娘就算是再心软,也不可能糊涂到原谅何兰儿。”
“她犯的糊涂还少?当初在蔡秀家没多久,家乡水退了,皇上下旨安排人和钱款来赈灾,我早就劝说她,我们一家该回去了,她非怕又来大水,又说家乡没什么亲戚,不如于蔡秀他们在一起住着,多少还有个照应,呵,照应?那是她刚去,手上有银子,人家自然哄着她,后来我还劝她走,可时间长了,她又怕自己这样走了会惹别人说闲话,从来她都是只想着别人别人,从不为自己和家里人考虑!”
方才何穗心里还有些难受,这会儿开始干活,人也精神了几分,就是冯爱莲和何秋生应当是回房了,还没出来。
燕妮在家经常干活,人勤快,动作也快,不一会儿便将一筐土豆倒进盆里搓洗起来。
这话难听,却也真真实实刺激到了冯爱莲,她有些羞愧,却又不得不承认,自己确实有些好了伤疤忘了疼,因着自身没什么亲戚,这辈子又只得了一个女儿,便总想着若是多点亲戚,日后大家走动也热闹,再者以后自己和何秋生老了,何穗一个人也不至孤单,还有,她也觉着,自己一家能挣钱,蔡秀他们也不会像过去那样对自己一家了吧?
冯爱莲知道她生气,可自己心里还挺委屈,于是说:“我也是想着不是什么大事……”
没一会儿,江子骞进来了,他关上门,轻拍何穗肩膀,“相信有此一次后,娘不会再犯糊涂了。”
何穗气得肚子疼,在何秋生的劝说下,独自回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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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人正忙碌着,冯爱莲和何秋生出来了,燕妮与他们打过招呼,何穗倒是没说话,冯爱莲也只是点了点头,大家都低头忙着自己手上的活儿。
可她冯爱莲只想着那些好的方面,却唯独不记得他们一家吃过的苦,此时被何穗戳到心窝子里,也逐渐泣不成声。
何兰儿吓了一大跳,本想还壮着胆子说道几句,可紧接着江子骞突然进来了,他估计在外头已经听到了里面的对话,进来时看着何兰儿的脸色不善,而何兰儿一向觉着他是个傻子不放在眼里,但此时见他表情可怖,眼神有杀气似的,瘆得她背脊发凉,还有他身上挂着几只野鸡野兔,那毛身上有鲜红的血,因着死了眼球发红凸出,更是脸色都白了,哆嗦着嘴唇哪里还敢说一句话,软着一双腿赶紧跑了。
何穗也懒得管,是该让冯爱莲吃些教训,不然如若有一天她不在冯爱莲身边,冯爱莲再被那伙人迷惑,那到时又如何?如果冯爱莲自己不醒悟,迟早要出事!
因着明日卤煮的量大,何穗特意请了燕妮来帮忙,这会儿燕妮爹送来一车土豆花生等物,燕妮也一同前来。
冯爱莲被何穗一番话说得老脸通红,眼泪都不由自主涌上来。
等喝过江子骞倒的水,听到外面有人喊自己,知道是燕妮来了,连忙吐了口气应一声,开门出去了。
“辣和不辣的盖子上面都有标注,一共是十桶,这张是清单和账单,每天一式两份,这一份是给你们掌柜的。”
等人一走,何穗也将围裙脱下往椅子上一甩。
来取货的人赶紧收好。
有了江子骞安慰,自己又哭过一回,渐渐的,何穗心里好受不少。
,沉声道:“给我出去,倘若你再来,我这锅里的热水热油,怕是就会不长眼泼在你身上了!”
等那人驾着马车走了
次日一早,所有的卤食都做好了,不同的食材细心地分装在不同的定制保温木桶里,上面都有盖子盖得严严实实。
许是察觉到主人生气,那大黑狗突然从地上站起,冲着何兰儿发出低吼,一副立刻就要冲上去的样子。
他到门口时只听了最后几句,但江子骞很聪明,何穗方才一番话,他便猜到了整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