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尖尖的耳朵微微颤了下，少女要走了。
她不想冒着被人撞见的风险回房间哭，就算要回去，她也必须保持贵族的淑女风范，绝不能是现在这副哭哭啼啼的样子。
"Then suck me."
男人被自己的情绪所刺痛，他的目光凛冽起来，恶狠狠地嘲讽起少女来：
他原是森林中骄傲而高贵的精灵，是月与星辰的解语者，一个人类女性的示好不该让他产生这种异样的惊喜。精灵从不是卑微的二等居民，他们生来便是高傲而优雅的纯血精灵，是被神直接创造的物种，而非人类这种由猴子演化而成的种族。
男人说得很慢，西莉能清楚得看见他唇齿的张合。
更重要的是，上升的好感度
精灵翠绿的眸子微微颤着，他竟一时慌了神，比少女先一步移开了目光。
如果有机会，他很想和少女道一声歉，但男人确信少女不会再来见他了。精灵扯了扯手上的铁链，与栏杆轻轻相撞，一声声清脆的敲击声在黑夜中响起，像是在与少女告别。
精灵胸中的怒火愈烧愈旺，对人类长久以来的仇恨几乎是争先恐后地破口而出。
沉重的铁链在地板上拖动，发出刺耳而令人瑟缩的声响，少女颤颤巍巍地后退了半步。精灵变得像是他们初遇那天一样，他周身强烈的威压让西莉感到畏惧和危险，她只得红着眼角承受着精灵的责问。
他将绿眸中尖厉阴鸷的的锋芒收起，像只温顺的雄鹿，在告诉少女不用害怕他巨大而可怖的尖角。
精灵有些懊悔地骂了句脏话。
但下一个瞬间，少女却又出现在了他的视线里。
可只有她知道，这句话并非暧昧的调情，而是再坦诚不过的事实。
男人的话粗鲁又脏鄙，他俊朗的脸也因愤怒而开始扭曲。西莉惊讶地看向他，她很难相信这些话语是从一个精灵口中听到的。
不然多疑的精灵和自己隔阂会更深。
西莉抱膝坐在冰冷的地面上，她的心委屈地抽痛着，眼泪吧嗒吧嗒地掉在手背上。
西莉慢慢地靠近着精灵，她能感到精灵态度的转变。
她站在入口的楼梯处，还是一副怯懦的样子，红着眼睛像只胆小的兔子，瑟缩地看向自己不敢靠近。
精灵冷冷地看着这些没有智慧的生物，它们不断发出令人恶心的啃噬声，少女带来的水果很快就被分食尽了，只剩下甜腻的残汁与不规则的果核。
尤其是对一位美丽友善的女孩，他说了最不该说的浑话，他粗鲁至极地挑衅了她。
精灵的表情却缓和了下来。
精灵忽然为自己这份古怪的受宠若惊而恼怒起来。
短暂的沉寂后，西莉崩溃地哭了出来。
而精灵不该这样粗鲁无礼的。
他对人类满腔的憎恨与怨怼，都化为尖锐的刀子刺向了瑟瑟发抖的西莉。
"如果你想让我喜欢你。"
他知道自己只是在无差别地泄愤，但松鼠党的仇恨从来都一视同仁的。
"现在又看上我这个肮脏的非人贱种了？"
少女记得自己预设的借口，她只是出来散步的。
她难以置信地看了精灵一眼，泪水让她的视线模糊不清。少女没能看清精灵的表情，但她也不想看了。西莉的心被深深的悲伤和委屈攫住，她一边抬手擦着满脸的泪水，一边飞快地从精灵身边逃离开，她不想再待在那个地方了。
人类无情地杀戮奸淫他的同胞们，破坏侵占他们的文明与家园，更不用提现在压迫精灵的这些条律法规。每多细数一件暴行，精灵心中的愤恨便翻涌得更盛。
精灵用粗鄙的俚语羞辱了少女。
他本不是这样的，也不应是这样。
精灵知道少女并未走远，她抽泣的声音在黑暗中起伏着，渐渐唤回了精灵的冷静。
散落在地面的水果，很快引来了饥饿的老鼠。
"怎么，你们不是最看不起精灵了吗？"他双手交叉着抱在胸前，像只被激怒的野兽，不断地发出低低地怒吼。
他想起自己是如何质疑少女的，如何羞辱她的。那些刻薄恶毒的话有多过分，多令人难堪。他将少女的恋慕之心狠狠踩碎，用尖锐的语言割裂她的自尊。
精灵心底的阴郁源源不断地涌起。即便他不愿承认，他也早已变得同他憎恨的人类一样粗鲁野蛮了，精灵渴望着用更恶毒更污秽的话语去伤害少女。
一瞬间她不知道自己是否该继续与精灵见面了。少女的心中生出了畏缩的情绪，她迫切地想从这里逃离，将这个阴暗耻辱的地方甩在身后，直到她再也听不见精灵那句尖锐的嘲弄。
但西莉并没有跑远，她就坐在地牢上一层的走廊中静静地啜泣着。
精灵慢慢地向西莉靠近，他的神情冰冷严厉。
他没想到，会有贵族少女如此不矜持地向陌生男人袒露心迹，尤其是对一个罪犯，一个精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