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有些人不愿意跟与他们同样聪明的人对话的感觉了。”他简单地说。
“也是因为,你让我帮你安排的那套出境的文件——两套不同的身份,飞往摩洛哥的两张机票,不是吗?你心里很清楚,阿玛莱特知道你不能给他他想要的东西——我们称之为‘爱’——但是尽管如此,你依然对最后的结局抱有希望,是吗?”
她稍稍放轻了声音。
“我之前的名字是我母亲起的。”沉默了片刻,然后赫斯塔尔忽然说道,他的声音里不可避免地染上了一点讥讽,“当然,然后她很快离开了我们,把一个没断奶的小孩和一个酗酒的男人留在了一起。”
“那是你要去找的那个人的曾用名,我也是看报纸的。”加布里埃尔声音轻柔地说道,“叫威廉姆的人千千万万,我相信你作为钢琴师,自然不一样泯然众人……那么,你怎么保证他一看见这个名字就知道是你要来呢?以你一贯的作风,你当然能保证这一点,是吗?”
“你猜呢?”阿尔巴利诺心情很好的反问道。
“所以问题当然是出在你为自己选择的姓氏上,‘奎因’,”加布里埃尔慢吞吞地说,用手指慢慢地卷着艳红的发梢,“‘Queen’可不是个常见的姓氏,提到它,我就只能想到那位有名的推理小说家了。”
“就这样,虽然你不会为他们之中任何一个人的结局遗憾,但是他们依然在你的生命中留下了自己的痕迹。”加布里埃尔笑眯眯、甜蜜蜜地说道,声音里的假意的成分胜过真情,“我也是如此。即便你可能会不太喜欢我,但是我依然有格外令人印象深刻以至于你不得不记住我的部分。”
“因为赫斯塔尔·阿玛莱特用来枪击斯特莱德的那把枪是你给他的礼物,你的父亲正是用那把左轮手枪自杀的。”
加布里埃尔扫视着他,用懒洋洋的语调说:“因为根据我的理解,你的母亲也不会是非常喜欢推理小说的类型,而你自己则没有自大到要把自己的喜好编进名字里去,还要让别人一眼认出来的地步……这样用个排除法,应该就是你的父亲了。”
“哦,这样说,那个小说家对我们而言有重要意义——至少,重要到当这个假名出现在赫斯塔尔面前的时候,他能联想到那可能是我。”阿尔巴利诺轻轻地说道,“所以你的结论是?这是我喜欢的作者还是他喜欢的作者?”
赫斯塔尔看了阿尔巴利诺一眼,然后允许他把这东西喂进自己的嘴里,并且就这阿尔巴利诺的手用杯子喝了水,把这些药片咽下去。
“我父亲?”阿尔巴利诺带着奇特的表情重复了一遍,“你为什么会这样认为呢?”
阿尔巴利诺对此只是报之以微笑。
“因为他们认为你既然是个心理变态,就应该冷酷无情,既然每个人在你眼中都一样低等,那么就不应该有什么东西还存在于你的心里。”加布里埃尔笑了笑,“但是即便不谈论‘爱’,依然有某些东西以某种方式长存在你的生命之中,这正是所有人赖以生存的基石。”
“因为它的含义是‘意志’,强而有力的战士,赫斯塔尔。”阿尔巴利诺坦然地回答,他擦干净最后一处有可能留下他的指纹的位置,直起腰来,重新给自己带上一副干净的手套,“那正是你所拥有的东西——使你变成今天的样子的基石。”
她意味深长地眨了眨眼睛。
而此时此刻,赫斯塔尔问出了同样的问题。
“何以见得呢?”
药的形状和之前杜登·科奥斯带来的并不相同,这不
赫斯塔尔微微地弯了一下自己的嘴角,那是个毫无笑意的表情:“是的,人会在孩子和自由之间做出选择。”
“但是生命中并不是只有爱情的。”阿尔巴利诺带着笑意回答。
“所以说,你认为我仍然在纪念他们?”阿尔巴利诺反问道,“许多侧写师关于礼拜日园丁的侧写都不是这样推断的。”
阿尔巴利诺微微地眯起眼睛来,轻飘飘地哈了一声。
“人人都会想要追求更好的生活,其实你也应该清楚当时的她是怎么想的。”阿尔巴利诺简单地说道。
“认识你真是十分愉快。”加布里埃尔说,“礼拜日园丁。”
“我认为都不是,说真的,我总觉得阿玛莱特先生不像是会欣赏这一类推理小说的人。”加布里埃尔笑眯眯地说,在这种小事上,她显得过于兴味盎然了,“如果让我猜的话……那是你父亲喜欢的小说吗?”
“我母亲也做了与之类似的选择,她选择的后果是我得想办法在我父亲和警察面前说谎,以解释她为什么会溺水。”阿尔巴利诺轻快地眨了眨眼睛,他从桌子上拿过一个药瓶,里面倒出两颗药——就好像赫斯塔尔明天晚上会在医务室里吃下去的数目一样——然后大步走到他的面前,把手伸到赫斯塔尔的唇边。
“如果她选择的是爱情,那么她就会活下来。”赫斯塔尔扫了一眼抵在他唇边的手指,慢慢地说道。
这些证件上写的名字是“威廉姆·奎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