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那名被生生鞭笞致死的宫人，他下意识地咬紧牙关，腮侧显露出刀削般坚硬的线条。
“是。”白衣内侍抛下皮鞭，扯住那女子的发髻，拽到一旁。后面几名小内侍摊开一张草席，将尸体胡乱一卷，拖到殿外。
“若是局面已定，我干嘛还来长安？来人，给两位赐酒！今晚共谋一醉，明日便即进城。”
即使程宗扬本人，第一次接触这种完全超越时代的全息影像时，都为之震撼不已，何况两个连平面摄影都未见过的六朝人？
一具赤裸的女体伏在榻旁，她双手被一只手枷锁住，口中塞着布团，皮鞭落下，只微微痉挛了一下，早已昏死过去。
两人肃然拱手，举樽共饮，“多谢主上。”
那丽人泪水涟涟地泣声道：“但……但凭公公吩咐……”
室中光影变幻，映出程宗扬紧蹙的眉头。
两人劝道：“主上，长安大乱，此时入城未免太险。”
丽人痛呼声中，黄衫内侍恶狠狠道：“体面？你这贱婢！原本不过是宫里听任使唤的下人！若不是我们这些内臣鼎力相助，扶持你那好儿子当了皇帝，哪里有你今日的荣华富贵？偏偏你们母子俩狼心狗肺，非但不思还报我等的恩情，反而恩将仇报，要置我等于死地！体面？哪里要给你什么体面！”
幽暗的精舍内，一只巨大的光球悬在半空，不停变幻光影。
一名内侍尖声道：“禀公公，那贱婢已然毙命。”
帐内传来一道粗犷的笑声，“含元殿上狐兔
一名头戴珠冠的丽人伏在内侍脚前，她额头贴着地面，那张风姿犹存的玉脸羞惧交加，凄声道：“都是哀家教诲不严，求公公原谅……”
行，花萼楼前荆棘满。内库烧为锦绣灰，天街踏尽公卿骨。史某运气不错，总算没有来迟。”
数以百计的灯烛高低错落，占满了宫殿内部的空间。殿中摆着一张华丽的床榻，四支丈许高的床柱雕龙绘凤，四周垂着及地的珠帘，雪白的轻纱。榻前两只铜炉烧得正旺，即使只是虚拟的影像，也仿佛能感受到炉中的滚滚热浪。
大明宫。蓬莱秘阁。
黄衫内侍道：“拖出去。”
“啪”的一声，一条黑色的皮鞭落下，鲜血雨点般溅起。
，直到薛礼等人的身影完全消失，才松开剑柄，匆匆返回营地。
忽然，一角飞檐出现在光球内。视角蓦然固定下来，接着视野仿佛被牵引着一样，毫无阻隔地穿过重重树影，然后是紧闭的窗棂，低垂的帐幔……
片刻后，昏暗的光线蓦然一亮，光球中映出一座金碧辉煌的宫室。
李昂与杨妃目瞪口呆，一时间被巨大的震惊所压倒，本能地生出惧意。
李昂和杨妃瞪大眼睛，望着面前的影像，目中满是难以置信的惊愕与恐惧。
伴随着皮鞭“噼噼啪啪”的抽打声，床榻另一侧传来阵阵尖笑。
两名戴着幞头的白衣内侍高举皮鞭，下死力轮番抽打。那女子原本光滑的粉背被抽得皮开肉绽，鲜血横流，渗入身下的地毯中。
“原谅？”黄衫内侍阴声道：“拜你那好儿子所赐，今日宫里宫外可是死了几千人，你说，让咱家怎生原谅你？”
那只光球悬浮在半人高的位置，周围轮廓分明，就仿佛在幽暗的室内切割出一片独立的空间，将那座灯火通明的宫殿挪移过来。光球中的影像如此鲜明而清晰，嚣张而凶残的宦官，鲜血淋淋的捶笞，凄惨而无辜的死者，还有惶惧不安的华服丽人，就像发生在眼前一样，一切都真实得触手可及。
“长生殿女官六人，已打杀三人；服侍的宫人二十一人，已打杀十二人。”黄衫内侍用马鞭挑起丽人的下巴，细声细气地说道：“娘娘说，这些死人，该怎么原谅你？”
帐帘掀开，义姁托着一只金盘出来，盘上放着两只七宝镶嵌的金樽，樽中盛着色如琥珀的美酒。
那丽人又痛又怕，伏在地上泣声不绝。
那丽人羞噤难言，帘外鞭打声传来，仿佛落在她身上，使她身体随之颤抖。
那丽人颤声道：“公公，须给哀家几分体面……”
忽然帐外传来一声闷哑的惨叫，便再无声息。
黄衫内侍脸色瞬间变得狰狞无比，他抄起马鞭，重重抽在那丽人身上。
“哟，这可怎么说的？咱家一个下三滥的奴才，怎敢吩咐娘娘？你这是寒碜我呢。”黄衫内侍跷起脚，对那丽人道：“眼看快入寝了，要不，先给娘娘沐浴更衣吧。”
“主上，”两人在大帐外躬身禀道：“适才有长安军士路过，沿途追捕逃亡乱党。”
光球中的影像剧烈地旋转着，飞快掠过沟渠、古木、枯藤、宫墙、层层叠叠的假山石……
帘幕低垂，红烛高烧，绣着无数缠枝牡丹的帷帐内摆着一张坐榻，一名黄衫内侍倚在榻上，手中晃着一根马鞭，身旁六七名内侍围成一圈，阴鸷的眼中流露出淫邪的快意，不时发出夜枭般的尖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