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燕澜当着羽阳的面,被他在脸上摸来摸去,心中十分恼火,可看羽阳神色却是毫无波动,好像全然不在意一般,不由大感失落。他故意嗤笑一声,对着符玉道:“你可不要想岔了,我们虽然……亲近过几次,可他不过是把我看做寻常练剑的同伴罢了。我若是死了,他大不了费些事,再找个同伴就是了,怎会为了我交出扶光剑法。再说,我先前也同你说过的,我因选了他与我同修扶光剑法,害得他从气宗改修了剑宗,连天山掌门都当不成,他心里其实对我埋怨得很……”他说着,又别过脸冷哼一声,“你若是拿我当筹码要挟他,只怕是打错了主意。”
符玉听完,很是玩味地笑了笑,却不答话,只是看向羽阳:“羽道长,我师兄不相信你会为了他交出剑诀,你怎么说?”
沈燕澜望着他神色,心中惊疑不定,忍不住问道:“这到底是什么,羽阳?”见羽阳默然不答,他只好看向符玉,“你要这个做什么,这究竟是……”
他问得随意,手中那柄短刃却又贴上了沈燕澜的脖颈,还描画般在那白皙肌肤上滑动了两下。
符玉见他抬头望着对面的白衣道子,非但没露出讶异惊惑的神色,唇角竟还隐有笑意,顿时大为不悦,拈着他下巴强迫他调过视线来:“师兄,他瞒了你这么一个惊天秘密,你竟毫不在意?”
这声惊问却是沈燕澜所发出,他万万没料到符玉这样郑重索要的居然是那支云箎,他虽然也对那云箎十分在意,不过只是因为那是羽阳的随身之物而已。对于旁人来说,那云箎应当就是件寻常乐器,不知要来又有什么用途。
“什么?”
他说得急切,就是想让羽阳不要中计,谁知羽阳仿佛没听见一般,径直将那本剑诀递了过来,而后才冷冷道:“可以放开他了么?”
“唐门……”沈燕澜震惊地重复着这两个字,脑海中电光火石般闪过先前种种,羽阳对唐门中事的熟知,他与唐暮雪之间怪异的往来,似乎都有了答案。他在这样狂潮般的思绪中,居然还有空想道,原来羽阳与那唐大小姐是族亲。意识到这一点,一直横亘在他心中的那点芥蒂总算消弭,他脸上也不觉缓和了许多,又着意向羽阳看去。
符玉笑声如狂,过了半天才止住,却是狠戾地将沈燕澜揽在臂中:“我的傻师兄,你还不明白,这位羽道长原本姓唐,他是前任门主唐骞的长子,唐逸公子。”
这样说,不由恼怒地向他瞪了一眼。符玉被他瞪着,倒转而一笑,凑过脸来:“是了,师兄还是这样看着我为好。”他放开沈燕澜颈间伤口,改而摸上他的脸,又抬头望向羽阳道,“羽道长,我师兄脾气倔得很,我让他把扶光剑法的剑诀交给我,他怎么也不肯,想来,你是肯的?”
沈燕澜只听到一半,便已惊愕无比:“什么唐门门主信物,你在说什么,”他说着,又急急去看羽阳,“羽阳,他说的是真的?”
沈燕澜吃了一惊,立刻睁眼向羽阳看去,只见羽阳手中拿着一卷簿册,依稀便是从前翠虚道长交给他们的那本剑诀。他原先还以为羽阳至少会找个借口虚与委蛇一下,谁知他竟真的拿出剑诀来,这一惊非同小可,不由喊道:“羽阳,你不能给他,一旦魔剑子得到这本剑诀,武林势必涂炭,你……你怎么能……”
符玉似是全然没料到他会这样干脆,接过云箎时手都有些抖,像比拿到剑诀时更加激动,颤声道:“怎么,你竟真的肯把这个交给我?”
沈燕澜此刻已明白,符玉虽生得一副无害模样,却是下手狠辣,丝毫不留情面,只怕羽阳一旦拒绝,他转瞬便要用烈云刃结果了自己性命,然而此刻却也无可奈何,索性闭上了眼睛。谁知他刚将眼皮阖上,便听羽阳低低开口道:“原来你不过是要剑诀,”顿了顿,又道,“剑诀在此,拿去便是。”
不等他问完,符玉已望着羽阳纵声而笑:“你瞧,我师兄竟是个傻子。先前,你为了他连天山掌门都不做,现下又是为了他,竟连唐门门主信物也肯交出来。就这样,他还以为你不过是拿他当个寻常练剑的同伴而已,当真好笑……”
就在他满腹疑惑的时候,只见羽阳默然片刻,抬手从腰间将云箎取下,一言不发地递了过来。
其实沈燕澜岂止毫不在意,他见羽阳为了救他,竟连唐门门主信物这样重要的东西都亲手奉上,又得知他与唐大小姐没有首尾,简直恨不得扑过去亲对方两口。故而见问,便冷哼一声:“我喜欢他都来不及,为何要在意这些琐事?”
沈燕澜虽不知他要的是什么,可见他面色诡异,便知他索要的绝不是寻常之物,不由紧张地望向羽阳,却见羽阳只神色淡漠地问道:“什么东西?”
“我要……”符玉目光炯炯地盯着羽阳扫视了一遍,最后却是落在他腰间,“我要你的云箎。”
☆、第三十八章
符玉一手抓着沈燕澜,另一手夺过剑诀,飞快地翻了几页,面上浮出惊喜:“果真是扶光剑法。”他眸中光芒闪动,觑着羽阳道,“我师兄这样一个美人,若是只换一本剑诀,岂不是太亏了,我还要一样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