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阳?”沈燕澜没想到会在这里撞上他,险些咬了舌头,“你……你怎么又在屋顶上打坐?”
沈燕澜原本想请师父指点迷津,谁知听了这番话,却是更觉糊涂,只好转过话题:“听说唐门先前发了天绝令,请各派掌门前去,穆师伯也在受邀之列,不知……会不会有危险?”
一听这话,聂清濯更是气得不轻:“别提了,整整三天三夜,我几乎是不眠不休,根本未曾合眼。偶尔在路上稍想歇一口气,那羽阳便在我耳旁冷不丁地道,‘沈燕澜大约已支撑不住了’,简直如同催命一般,硬生生逼着我赶了来。”
沈燕澜又呆了一下,喃喃道:“这么说来……他离开这六七日,也是未曾歇息过了?”
去,是去寻找师父……”他顿了顿,又惊疑不定地拧起眉,“可是库叶城距离成都千里之遥,就算以你们的轻功,也没有这么快的道理。”
沈燕澜赶忙解释:“是我一时不慎,遭了暗算,原本已有所好转,谁知后来……遇上了唐门的天罗红莲。”
羽阳淡淡瞥了他一眼,站起身来:“你好了?”
聂清濯缓缓点头:“你记得就好。昔年是我一时不甚,遗失了小无相功秘笈,为师这些年四处奔走,也是为了弥补此事。如今我已将二十年功力传授给你,自己不过只剩一具朽弱残躯,这守护逍遥派武学的重任便要落到你肩上了。”
聂清濯闻言,摸了摸下巴:“可这事还是奇怪,若偷袭你们的当真是唐门中人,他们向来行事缜密,便是偷袭失败,也不会将暗器丢在当场任由别人捡去。若不是唐门中人……他们是如何拿到这天罗红莲的呢?”
羽阳一手将断云
聂清濯没好气地道:“你管他那么多,我还有话没问他,扶光剑法需二人共进退,怎么他还好好的,我徒弟却险些废了!”
沈燕澜与聂清濯师徒十几载,极少听他这样严肃地交代事情,自是不敢怠慢,赶忙躬身应道:“是!”
沈燕澜顿了顿,才反应过来对方在询问自己的身体,赶忙道:“好了,好多了。”他笑得不怀好意,“要不要来试试?”
沈燕澜只好站住:“师父还有事?”
聂清濯嗤笑出声:“唐门可是贼祖宗,能进唐家堡偷东西的人,为师倒是想见见。”
“天罗红莲,”聂清濯猛然欠起身,目光如炬向他看来,“怎么回事?”
外间暮色沉沉,竟已到了傍晚时分,沈燕澜大伤初愈,这才忽然觉出饿来,立时便想去找那便宜徒弟讨顿饭吃。可此处丐帮分舵的布局十分陌生,他四处转了许久,也没找到小丁的身影,最后想着从高处眺望或许会容易些,便纵身跃上邻近最高处的屋顶。他却忘了自己如今内力强于先前许多,运功时失了准头,险些一头撞到了屋顶上,好不容易稳住身形,却见那屋顶一角坐着个熟悉的白衣身影,正目光平静地向他望来。
羽阳将头一点:“好。”而后衣袖一挥,飘然落下,不多时便拿着两把剑返身回来,一把是他的琢光,另一把自然是沈燕澜的断云。
聂清濯凝视他许久,忽而凄然一笑:“燕澜,你下山时,师父与你说过的话,你都还记得么?”
沈燕澜见他这样干脆,好像早便准备与自己比一场,倒是有些心虚:“你……几天没睡觉,要不要休息休息,明天再……”
聂清濯沉默片刻,才点了点头:“天罗红莲是由唐门十大长老之一的唐殊打造,一共只有三枚,其中两枚都在当年与丐帮混战中使出,致使丐帮数百名弟子丧生。昔年丐帮与唐门的那场争斗虽是受外界宵小挑唆,双方都有过错,可唐门却因手段狠辣更遭诟病。两方和解后,唐殊还曾为此立誓,终生再不制作暗器,之后那仅剩一枚的天罗红莲也被唐门收入库中,不再轻易取出。”
沈燕澜赶忙将一路经过向他细细叙述了一遍,而后又斟酌着道:“这一路与我们交手的唐大唐二虽得魔剑子武学传承,可行事却不像唐门中人,我刚猜测此事与唐门无关,谁料当夜便险些被天罗红莲暗算……师父,我记得你以前说过,天罗红莲一直秘藏在唐门中,外人应该拿不到,对不对?”
聂清濯更加好笑:“上次讨伐魔剑子时,唐门那道天绝令穆师兄便没有收,现在他年纪大了,整天就爱养养花逗逗鸟的,更不会去凑这种热闹。”说完,又翻了翻眼睛,“再说,他要是去了,应当是别人有危险吧。”
“徒儿记得,此番下山,务必要除去魔剑子。倘若还有他人擅自习得逍遥派武功,也要斩草除根,绝不能让本门功法流落外人之手。”
“等等。”聂清濯忽而出声将他唤住,声音中隐隐有些肃然之意。
沈燕澜搞不清师父与掌门师伯从前起过什么龃龉,可见他一副毫不担忧的模样,便也放下心来,拱了拱手:“那师父好好休息,徒儿告退。”
“会不会是偷的?”
沈燕澜听到这里,恍然大悟般道:“怪不得魏大哥当日捡到天罗红莲便气愤难当,立刻要去唐门兴师问罪,原来这暗器与他们丐帮本就有宿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