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潢华丽灯光朦胧的“伯爵”酒吧内,林维坐在吧台已经有两个小时了。
这是她送完儿子去大学注册报到后光顾的第三家酒吧,无论酒水还是氛围,都较前两家出色许多。
她很满意,翘着二郎腿侧身坐在高脚凳上,一杯接一杯地喝着酒,并且时不时将目光放远,投注到远处舞池中,慢条斯理地欣赏场中男女热舞。
而大理石台内,年轻的酒保正一边不太走心地拿白毛巾擦杯子,一边频频抬头,偷偷向她注目。
毕竟,一进门便大手一挥,开开心心地给自己点十瓶酒的人,他入行这么多年来,遇见的还真是少数。
尤其是,干出这事儿的还是一个女人,一个年轻且漂亮得少见的女人。
酒保心下暗忖,也不知道这人遇到了什么开心事,竟然要一口气喝这么多酒。
然而很快,他便顾不得想这么多了。
因为坐在他面前的年轻女人三两下便灌下了最后一杯酒,随后把透明玻璃杯往大理石台上一掼,抬起头来豪气万丈地同他说:“你好,请帮我再上五瓶酒。”声音娇软语调悠扬,浑然不似能说出这种话的人。
陡然直面那张年轻漂亮的脸,酒保还是克制不住心跳加快,呼吸发紧。因而,他开口说话时便十分笨嘴拙舌,完全没有自己平素面对难缠顾客时那左右逢源的Jing明劲儿:“五瓶?不好意思,客人,这恐怕不太行。倒是能送您两杯酒,因为我们店马上要打烊了。”
说着,他放下手里的白毛巾,抬手指指吧台对面墙上挂着的那只颇具欧式风格的复古挂钟,示意林维自己去看时间。
顺着他指点的方向,林维扭过头去,一眼便看到了墙上高高悬挂着的巨大挂钟。
可惜说实话,十瓶酒下肚,她已经有些醉了,此刻胃袋里的酒Jing开始发挥效用,令她酒意上头眼花目眩,倍觉难受。
因而,她盯着那挂钟看了十几秒,也没看出来个子丑寅卯来,反而更加头晕眼花。闭眼稍缓了一下,她将头转了回来,用手撑住了一侧脸颊,然后微微眯着眼,拿迷离目光望向酒保,十分不解地问:“……怎么了?现在不是半夜十二点吗?”
听了这话,酒保呆愣之余,亦觉得有些好笑,他十分好脾气地向林维解释:“客人,您看错了,现在已经凌晨两点了,我们真的要打烊了,”说完大约是觉得这语气比较生硬,想了下又放缓了口气,继续说道:“我们酒吧有叫车服务,需要给您叫车吗?”
“叫车?”林维好不容易整理好打结的思维,她的意识刚刚清醒了一些,就听到那位与她一米之隔的酒保这样说,她宛如鹦鹉学舌般,将耳朵捕捉到的两个关键字又重复念了一遍。
男酒保听她这样说,以为她还没明白这是什么服务内容,他尽职尽责耐心解说:“是的,我可以给您叫一辆车,让司机送您回家,保证安全周到。”
却不想,林维想也没想便拒绝了。
她靠在大理石台边,整个人像是没有骨头一样瘫软着,唇边微微含笑,目光却没什么焦距,眉宇间也尽是娇俏之意。她低声念念有词:“我不要叫车,我开着车来的……”她顿了一下,不知想到了什么,笑容愈加深了:“唔……你们酒吧服务还挺周全……”
酒保被她的笑容晃了一下神,刚要开口自夸,谁知对面的人陡然抛给他一句:“我想要鸭子……你们这有叫鸭服务吗?”语调隐隐有些上扬,显然满怀期冀的模样。
饶是酒保见过大场面,听到这里也不免呆愣当场,表情管理失控了一下。
但很快,他便又肃整面色,找回了自己的职业素养,动作自然且熟练地从一旁酒架上拿过一瓶酒,朝林维面前的空杯子开始倒酒。他边偷偷观察林维的脸色边说:“很抱歉,我们店没有这种业务。”
可想而知,没有得到肯定答案的林维有多失望。
她看着面前半满的酒杯,不免觉得无趣起来,干脆伸手端起酒杯,三口并作两口,将杯子里的酒喝得干干净净。
恰在此时,挂钟的分针走完一圈,凌晨两点的钟声敲响,悠扬的钟鸣声在整个酒吧内荡开。
林维混沌的大脑头脑为之一清,迷糊的意识恢复了些许。
她踉踉跄跄站起身,决定换个地方。
她半闭着眼,身体有些摇晃,像踩在一团棉花上,略有些吃力地往前走。高跟鞋踩在地砖上,发出清脆却不太连续的响声。
但很快,这响声便停下了。
因为她没走两步,脑袋便撞上了一堵rou墙,随后整个人身体一软,就要朝后倒去。
然而她并没有倒下去,只因有个人先她一步,伸出健壮有力的手臂扶住了她。
那个人摩挲着她柔软白嫩的手腕,沉沉开口:“你想找鸭子?你看我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