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小心翼翼地看着她，仿佛害怕这是梦，也更害怕下一句的转折。
他要说的话已然结束，手放在闻汐后颈，微微抬着她的脸，没有其他动作。
闻汐的声音全哽在喉咙，眼角的晶莹却被大手轻轻拭干。
“闻汐，你问我累不累？”蒋毅笑。
闻汐眼眶早已湿了，这傻子明明做了件傻事，语气却仿佛很骄傲。
少年只静静盯着她，雨水顺着发梢蜿蜒过那张傲慢的脸，很是狼狈。
“知道冰水的心愿是什么吗？”蒋毅低头看她，“她也渴望温暖，也渴望有人懂得她不是生来就冷，只是没人呵护她，包容她，让她尝尝温暖的滋味。”
大雨如注，却阻挡不了伞下疯狂。
“我改！”
这时，手却被轻轻推了一下，转头，乐瑜塞给她一把伞。
眼里却深深攫着她。
温恬恬惊讶的语调窜入闻汐耳里，她心里一紧。
“我蒋毅这辈子不怕折腾，就喜欢折腾，我只知道我失去她会后悔一辈子。”少年的声音再无狂妄，一字一字皆是真挚，字字铿锵。
“我也不喜欢你对待交警的态度。”
“让我先说。”蒋毅打断，接过伞上前一步，却并不敢贴近她。
“太阳会小心翼翼地呵护她，她想去云层看看，他就将她晒成水汽，装上翅膀，让她每一滴水都在云层上跳舞。”少年声音说不出的温柔，“她这辈子只在地面上待过，他就让她挣脱束缚，想去哪就去哪。”
真的好累啊，可怎么办，他一回头才发现，前半生体会过的快乐和累大半都是因为那个女孩子。
然后蒋毅看着那双湿雾渐消的眼对他弯了弯，手伸过来拂掉他额发上的水滴。
闻汐声音有些哽咽：“我不喜欢你老是说气话，还不成熟的发脾气。”
她立马跑过去，把伞遮在他头顶：“你疯了是不是？”
闻汐紧紧攀着他，哪怕他浑身湿透也不在乎，极尽所有的回
“我以后不会让你再乱猜。”闻汐吸吸鼻子，“我心里想的什么会尽量让你知道。”
“.....我会改。”蒋毅不可置信，“我通通都改。”
蒋毅一手拿伞，一手掌着她脑袋，啧啧吸吮的声音从相贴嘴里传了出来。
虽然塑料瓶子很湿，但阻碍不了那股不算灼烫的热传上闻汐手心，少女讶异看他。
她轻声开口，“对不——”对不起，和你轻易说分手。
“一年，两年，我早没在你身边，你会后悔自己当时不再争取一下吗？会吗？”
只这一下，心脏急速收缩膨胀，那紧紧缠绕的一根根线无声断裂。
一秒，两秒，仿佛承受酷刑一般，周遭是铺天盖地的雨声，顺着伞面重重往下砸，幕布反弹，往地面砸出一朵一朵水花。
“感觉到了吗？它是有温度的，有我蒋毅的温度。”
“你说冰和火的碰撞注定相融，消失。”蒋毅包住她放在瓶身上的手，“我说不会！”
他断不了，也绝不会断。
闻汐泪眼朦胧，看着那只手轻轻拂过她的头发，黑眸深深，和她四目相对。
他说这瓶水从下台开始就放在胸膛，开始冰凉彻骨，动一下就是钻心之冷。他就裹紧风衣，一圈一圈在操场跑，在风中跑，在雨里跑，在电闪雷鸣中跑。
直到它在他怀里温暖起来，每一次荡漾，都是它在欢快的跳舞。
“我站在这并不是要逼你下来。”或许是淋雨缘故，少年声音有些哑，他取出藏在胸膛的矿泉水，放在她手上。
整个世界，只有他们安然呆在伞下，却并不安然，少年生死煎熬。
闻汐感激地对她笑笑，拿着伞跑出宿舍，到楼下才看到雨有多大，跟子弹一样往下砸，那人的目光却在枪林弹雨中紧紧攫住她，却又不敢上前。
他说累啊，怎么不累，天天猜他喜欢的女孩子开不开心，猜她过得好不好，猜她对她的心动有没有多一点点。
“.....没关系。”蒋毅呡了呡唇，“我都猜得到。”
闻汐鼻子酸得不行：“你知不知道——”
轰轰烈烈的吻，恨不得把一切都给她，脸贴着脸，嘴吃着嘴，舌头在她嘴里搅得翻天覆地，再勾挑到直接嘴里。
“而太阳可以。”
后面的话没说完便被吻住，她说得已如此明了，蒋毅还有什么不懂的呢。
少年浑身湿透，却知道保护他对面的人，免受暴雨摧残。
闻汐看着那双晦涩缱绻的眼直直对上她，“那你呢，你会后悔吗？你会后悔就这样轻易放开我的手吗？”
闻汐摸上那张湿润的脸：“我想....，我会后悔。”会后悔自己没勇敢一次，后悔关上门，也关上唯一照进来的那抹阳光。
“至少给人送把伞去吧。”她意味深长地说，“这十一月的雨可不是吓人的，淋上整夜怕是半条命都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