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道:“姐姐,你陪我玩会儿。”
城外双方交战激烈,行宫之内,见事已至此,祥清帝再愤怒与狂躁也于事无补了。他与父亲两代帝王都面临同样绝望的境地,不可谓不悲苦。他已然没有任何退路,他并没有实力迁移再建一个小朝廷,难道他只能效仿他父皇死殉大祥?他的皇后章氏素来深明大义,绝不会退缩。
☆、番外
段漠打开扇子扇风,奇道:“此话怎讲?”
段漠哈哈大笑,用扇子点点桌子,道“我且问你,若是收那池鹤鸣倒可说,那女娃娃收了作甚,摧眉折腰事权贵亦不必如此自贱吧。”他素日说话直率,与小舅子一向随意,亦有几分调笑。
段漠见他拿话堵自己,收了扇子,敲了敲他的头。他们两郎舅一向极是和睦,其乐融融。
欧阳白忙道:“小池大人已是翰林,吾不敢忝列其师。”又辩道:“孔圣人曰有教无类,若以身出高门而拒之,又与拒寒门弟子何异?若说男女之异,只要不让我讲列女传,况她左不过是要个拜师的名头,又不多添一份心力,何必不收?”
皇后听说玉玺要留给她,更是惶恐,急道:“皇上万万不可,历来玉玺必伴圣王左右。”
☆、不信人间有白头
段漠笑道:“哪有老师这样说弟子的!想她本不是为了功名,有些娇气亦在所难免,随意即好。”
欧阳白赞道:“大长公主这位外孙小郎君确有乃外祖风范,好学谦逊;那位女公子颇有辩才,只是素来爱惜自己。”
作者有话要说: 结亲不慎,带累全家。
但祥清帝如何甘心,况且章皇后腹中还有他大祥的龙子。他悲哀地发现,他做不了他父皇所做过事。以前他认为父皇死殉是一种固执,今日才发现这种固执也不是他可以选择与传承的。
章皇后已近临盆,定是承受不了快马的奔驰。章皇后自己明白,立马跪拜夫君,请他疾走,不必顾虑她。并向祥清帝发誓,她是大祥的皇后,必不会让大祥受辱。皇帝也明白他的皇后,她是一个比自己母亲意志更为坚定的女人,她定会做到。但他莫名地想到了自己的妹妹们,作为兄长,他更希望公主们都还活着。
段漠一向与岳父与妻弟亲厚,他听闻欧阳白收了长公主的外孙为子弟,笑道:“阿弟如今也为五斗米折腰,侍奉权贵?”
段漠又问道:“淮浦公主驸马亦有文名,其外孙得其真传否?”
他思索了良久,决定率最后的亲兵往京城走,如若东州能多守几日,他或可赶到京城与那里的大军会合,他未必不能以京城为据点再求一条生路。
四月间,段漠亲送夫人欧阳云与儿子段阳煜从水路至甘州岳父家,他在此停留几日后,便再乘船从北至南游学。
欧阳白道:“读书如看戏,凭兴趣而已,又从不劳累自己。”
池鹿鸣不忍,隔着栅栏握住她的小手,勉强朝她挤出些笑容。欧阳云的儿子段阳煜忽然上前抓住妹妹道:“快让姐姐出去,找我父亲来救我们。”
祥清帝心下不免一酸,他此去,不知还能称什么帝王。但他不敢对皇后讲,他慢慢扶皇后站起,抱住她,在她耳
十月初十,北地三洲果然于一夜之间陈兵河岸,以匡助小朝廷收复京城为由大批派兵渡河。祥清帝连连派人以朝廷的名义训斥阻止,但所有派去的人都如泥牛入海,如傅松与章荆一般再无音讯。而北军运送兵士的船只日夜不停,很快就集结于东洲城外。
念及此,祥清帝亦对皇后跪拜,皇后大惊,不顾身孕回拜,伏地大恸。皇帝扶起皇后,两人相对跪坐,相向无言。片刻,祥清帝搂过皇后,抚着她的头,郑重道:“请皇后听旨。”
段潢这厮果然反了,朝廷大军悉数发往京城,留守的御林军对阵北地三洲之军无异于以卵击石。祥清帝盛怒之下,让人拉出欧阳氏一家立于城门之上,然而段氏谋取天下之箭已离弦,即算是将欧阳氏一家老小斩皆杀于阵前了,也唤不回他谋逆天下之野心。
欧阳白不以为意道:“为稻米作谋,世人皆难免,吾家自要开班收徒,不似姐夫可享侯门之福。”他一边说话,他一边给姐夫添了一回茶,又道:“如今天天叫嚣收复京都,尚武抑文,难得还有如此贵气之人愿意烧我的冷灶。”
皇后见他动作充满柔情,口中却又郑重称旨,不知何意,盯着自己的夫君,竟忘了回话接旨。
段漠闻言思之,自惭道:“吾不如你,反禁锢了。”欧阳白笑笑不言。
祥清帝深吸一口气,盯着皇后的眼睛继续道:“皇后务必平安诞下此儿,朕留玉玺以作他日相认凭证。”
欧阳白亦笑道:“正是此理。”又自嘲道:“我常念及她比寻常闺阁女子好学,故亦不敢轻看自己!”
池鹿鸣恐惹事上身,闻言不敢再留,快步离去。及至出了囚室,望见户外的阳光,仿佛重见天日一般。她暗念这两位粉雕玉琢的小娃,不知能否逃出一命。那位四岁的小子固然可怜,但偏是段氏子弟,且带累师长一家,亦是其命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