阑晃晃悠悠地回到市局,推开兰正茂临时办公室的门,把两个文件袋放在桌上,问道:“您是不是早知道了?”
“知道什么?”
“苏行他妈就是成医生?”
兰正茂掀起眼皮看了一眼晏阑,面色不变地说道:“比你早了不到24个小时,昨天让你下车就是跟小苏确认了一下这事。”
“他什么态度?”
“这孩子心里有谱,他说会自己跟你说清楚。”兰正茂用手指捏起最上面的一张纸看了一下内容,平静地说,“这份事故报告是二院内部出的,但我在当年‘727爆炸案’的案卷中没有看到,应该是有人扣下了这份报告,故意模糊掉成医生真正的死因。当时这个案子被囫囵结案,有些事情案卷里写得根本不清楚。苏荣又是在追查这个案子的过程中出了意外,足以证明这是有组织有预谋的谋杀。你这两份资料显示成幕慕和冯颖的死都是因为发现了黄新违规操作,黄新当年只是大外科的主任,冯颖却选择越过医务部和常务院长直接向卫生局举报,说明当时二院的领导层也不干净。这个黄新……我觉得他会是我们的突破口。肖鹏飞和丁理的尸体现在在解剖室,王军在进行解剖,正好你回来了,去跟王军说一下苏行的情况让他安心。”
“爸……”
“现在在局里。”兰正茂站起来正视着晏阑,“我认为十多年来一直拒绝我帮助的晏阑应该是个分得清场合地点、拎得清公私关系的,合格的人民警察。”
晏阑沉默了片刻,抬起头说:“我知道了,兰局。”
“你嗓子都哑了,喝口水。”兰正茂把桌子上的杯子推到晏阑面前,接着说道,“我们现在面临着更大的难题。不仅是案子的真相,更是这么多年来除了相关人员以外,为什么就没有人再去追问一句‘为什么’。证据不足的案卷能顺利结案而且被封存,追查真相的警察会被谋害,沉寂了十六年的事情再一次被翻出来,我们面对最大的阻力竟然是来自内部,这才是最可怕的事情。”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晏阑问。
“等。”兰正茂说道,“当然只是表面上等。”
“等会儿!”晏阑抬手指了一下天花板的角落。
兰正茂:“这个屋子里的监控我掐了,桌子下面有反监听,没有人敢在我眼皮子底下玩这种东西。”
晏阑坐到椅子上,撑着自己的头说道:“姜还是老的辣。”
兰正茂没理会他的玩笑,接着说:“现在有几件事要去做。第一,去找当年苏荣的线人,让他们着重回忆爆炸案前后的事情。第二,调查丁理从医院离开之后的行踪。第三……诶,你听没听见我说什么?”
“听着呢。”晏阑说,“兰局长,脑震荡的恢复期是两周,不是两个小时,我现在没晕过去已经是给您面子了。”
兰正茂那波澜不惊的脸色终于有了松动,他坐回到椅子上说:“你还是回医院吧,让林欢和庞广龙去查。”
“倒是也可以。”晏阑说,“然后我们整个支队全部在医院团聚。”
兰正茂:“……”
晏阑揉着太阳穴说道:“您就没觉得奇怪吗?我们的对手仿佛人格分裂一样。一会儿阻止我们查案,一会儿又推着我们查出真相。”
“你想表达什么?”
“我脑子转不动了。”晏阑说,“如果按照昨天苏行的分析,撞乔晨是为了拉下刘叔,从而让他自己能够在这件事中处于更关键的位置,那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今天这一出又是为什么?现场直播,逼着我们把曾诚魏屹然的事情公之于众,把这事闹大了有什么好处?”
“好处很多。”兰正茂指了一下自己的电话,“你看看我的通话记录,我接的不是秘书的电话,而是部长直接给我打的。现在不仅是我们内部自查自纠的事情了,这已经成为了公众事件,网上铺天盖地,说什么的都有。‘限时限期把事情查清楚,给公众一个交代,维护警队的形象’你觉得这还不是好处吗?”
“这就是最大的问题啊!”晏阑说道,“这对我们来说是好事,但是对他们呢?把曾诚和魏屹然甩出来,又把丹卓斯和恒众兴拱手送给我们,这是很明显的壁虎断尾,他们在求生。但是自从查到苏叔叔的死之后,事情就变了味道,不是求生,而是求死,而且还有一种嫌我们查得太慢,手动帮我们加速的感觉。您说他们铺了这么多年的一张大网,里面的人环环相扣利益共存,怎么突然就疯了?”
兰正茂喝了口茶,缓缓说道:“不是疯了,是闹掰了。”
“没错。最近的事情根本就不是同一个人做的。”
兰正茂笑了笑,说:“晏支队长终于活过来了。”
晏阑:“……”
“回医院去吧。”兰正茂说,“你被停职了。”
“您这是……”话未说完晏阑就明白了————只有把现在支队的人彻底打散,才能知道到底谁是内鬼。内审也好,设局也罢,把有嫌疑的人放在他们所期望的位置上,才是真的化被动为主动。
“您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