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夷人舍近求远绕来渝州的方法的确是聪明,奈何他们的行踪早早就被掌握了,刚好剿灭孙彪的水匪帮派后新添了一波水军战备,夷人根本不会打水仗,还没到渝州城就被截下了,后面你看到的夷人大军都是镇南军假扮的,赵未伪装成内侍一直跟着皇帝,自然也不可能让赵宸顺利地制住皇帝。这是那边已经顺利解决了赵宸、保住皇帝的信号,你还有什么遗言,我看心情帮你传达。”
制似乎松懈了,便将头抵在他颈间,伸长手臂揉了揉他的脑袋,柔声道:“不是说了不怪你,哭什么,真没出息。”
阮慕阳想过去把温乾从温初月身上扒拉下来,走了两步却毫无征兆地倒在地上,黄韫大惊,忙上前把人捞起来,温初月不慌不忙地解释道:“没事儿,我让他先睡一会儿。”
温乾留在身边的鬼蜮士兵已经都折进去了,下面又全是镇南军的将士,虽然一楼还有温府的人,姿丽堂也有他的人,但他们资质一般,在众多将士面前带着他和温初月两人撤离根本不可能,所以他只能先退一步,找准时机舍弃温初月自己先逃走,毕竟梁皓他们也不可能杀了温初月,婆娜神像没那么快完成,他还是可以控制温初月,日后再将他夺回来也不迟。
温乾的目光往下一瞥,看见梁皓将温府的人拿绳子拴成一排带走了,季宵也带着人有秩序地清理姿丽堂的余党,终于意识到大势已去,仰头长叹了一声,在那青年人的逼迫下回到了三楼。
第98章 风花雪月(6)
温初月抬头看了一眼,道:“你想来一招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等赵歧暴露之后再让赵宸把他收拾了,赵歧和乌络的通信早在宫中就被你的人截断了,当然,你的人能截到,我们的人也能截到,现在可以告诉你,我们的内应,就是四殿下赵未。
温乾彻底怔住了。
温乾忽然笑了几声,猛地扑向温初月,双手揪起他的衣领,“宏儿失败了,那又怎么样呢?”
“黄韫,黄大夫,黄大神医,哈哈哈哈……我竟然栽在你这个黄毛小子手里,哈哈哈……”
黄韫补充道:“我俩的交情与银子孰轻孰重,还得视情况而定。”
说着说着,就无力地松开温初月,背靠着栏杆慢慢滑坐下去。
他额上青筋暴起,一只颤抖的手紧抓着温初月手指上的翡翠戒指,用喑哑无比的嗓音说道:“我还有你,婆娜神像完成之后,你会继承我的遗志活下去,你成为另一个我,宏儿还会有后继人,你也会和新的人缔结血契,寻找下一个继承人,我遗愿会生生世世地延续下去,直到实现的那一天……”
宋颉不满他对爱徒的描述:“喂,注意你的措辞。”
直到他认出跟在那青年背后上楼的人是宋颉时,才想起来青年人的声音究竟像谁了。
此时,温乾想要的时机温初月已经帮他争取到了,姿丽堂下的石室可不只有一间,二月湖底下更是有错综复杂的通道,刚好,这个观景台一楼的地板下面就有一个入口,下去的楼梯就在他身侧,而阮慕阳又把温初月抱得死死的,根本没人留意到他,他只要下了楼梯,和温府的人接上头,就能在他们的掩护下进入地下通道逃出生天。
声音虽然熟悉,可二楼的阴影中走出来的却是一个面生的青年人,那青年人手里举着一把□□,一脸凶悍地盯着温乾。
一个熟悉的声音从二楼下方传上来:“你最好不要动。”
远处一枚烟火如贯日白虹一般升上夜空,在高天炸成轰轰烈烈的一簇花火,流火点亮了半边夜空,看到那烟火的镇南军将士们都不由自主地松了一口气——那是皇帝安好的信号。
又毫不费力地将手腕从温乾手里挣出来,将把那翡翠戒指摘下来,捏在两指间转了转,幽幽道:“可是黄韫他没有告诉你,我就快要死了。”
温乾愣了一下,似要将眼珠瞪出眼眶:“什么?不可能……你真的要让他们杀了你吗?你就不想和你的阮曜长相厮守吗……就为了断我的念想,你连命都不要了,你真是个疯子……”
只是他才走了一步,手撑的扶手上就射来一只□□,要不是温乾反应得快,那箭就要直接把他的手掌钉在楼梯扶手上了。
温初月冷冷地看着他,发现这个画面并不像他想象中令人愉悦。
“疯子……或许吧,
依旧紧抱着温初月不肯撒手的阮慕阳诧异地看着这个没见过的黄韫,黄韫颇有些不好意思地冲他笑了笑。
温乾脸上所有的生机在听到“解决了赵宸”之后褪得干干净净,他好像突然被抽走了神魂,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深深凹陷的眼窝中这才散出一丝丝绝望来。
温初月艰难地从阮慕阳怀里挣脱出来,好心解释道:“没错,我也没想到你会找这个呆头呆脑的老头儿挖我的情报,只可惜你在阿朗隔壁监视我的时候,没留意到他另一边就是黄韫的破落医馆,当年我后背豁开一个大口子快死的时候就是他救的我,所以呢,我和这老头的交情可能比你送的银子深一点,你知道的有关我的讯息都是我故意透露给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