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母过了好一会儿才稍微缓过那股吃惊的劲儿,转头观察四周,忽然看到墙上层层叠叠粘着的便签贴,就习惯性的读了几句,然后触电一样移开了视线。
邢琉叶咽了一下口水,坐直身体,他总不好说自己被陈枫玩狠了正在养伤,而且他觉得这问题要是回答不好,陈母可能会觉得自己是傍陈枫这个大款的小白脸,于是半真半假的说:“我有两家店面在复兴中路附近,一家租出去了,另一家跟合伙人一起开了个餐厅,经营六七年了,运转良好,我平时下午和晚上都在店里,这几天,嗯,前几天着凉了,所以中午被经理劝退过来休息。下周还是要恢复正常工作的。我不如陈枫有能力,但收入挺稳定的。”
陈母一时也没想好要以什么态度面对这个人,但对方热情无比,她糊里糊涂的就换上了拖鞋,原以为对方说的是客套话,真的穿上,倒是发现尺寸刚好。
邢琉叶换了一身从下巴包到脚趾头的深色衣服,拿着一双没拆封的女士棉绒拖鞋匆匆走了出来,看见陈母还站在门口,赶紧拆开包装把拖鞋放在她脚边,说:“阿姨,这是新拖鞋,保暖又防滑,专门给您买的,本来说给您寄过去的,正好可以直接穿了。”
位少爷回来又找我诉苦。他上午给我发消息了,说如果你今天过来,让我给你弄点清淡又好消化的东西就赶你回家,我还不信你会来呢。”
“......”陈母没接茶的话题,“你.....今天不用上班吗?”
“陈枫说您喜欢喝碧螺春,我托人买了些特一级的。我不懂茶叶,也不知道买的对不对,正好您尝一尝,是不是真的特一级。”邢琉叶开始忙着拆茶具的包装,“您见笑啊,我们基本不喝茶,都是给您买的,这没准备,都是现拆封,我也不知道这样影响不影响口感。”
邢琉叶洗完茶具,端着刚烧开的热水放到茶几上,忽然想起上周五还在茶几上胡天胡地 脸就有点发热。他赶紧专心的回忆泡茶的程序,不太熟练的操作起来。
陈母起初的确猜测过对方可能是看上陈枫出手阔绰,她后来拉着儿子聊了许久,听着邢琉叶是个勤快上进的人,但怎么也没想到他竟然在复兴路能有两个店面。
“阿姨,陈枫出差去四川了,今天中午刚飞走。”邢琉叶也不确定陈母是不是有意在陈枫出差的时机来找自己,所以有意无意的提了一句。
邢琉叶还是听不出陈母的来意,只好跳过这个话题,问:“这茶闻着还挺香,我也不太懂。您尝尝?”
他正弯着腰拿喷头冲洗淋浴间,脖子上忽然一松,然后听到“啪嗒”一声,那条他戴了好几年的小羊皮项圈掉在了大理石地面上。邢琉叶伸手把项圈捡起来,看着黑色皮革断裂的毛茬,皱着眉愣了好一会儿,才隐约听见门铃响。他匆匆关水,打算去套件高领毛衣再去开门,还没进衣帽间就听见开锁的声音。他怕是闯空门的,一瞬间汗毛都竖起来了,直接冲出去想要挂上链条锁。
邢琉叶有一种被看穿了的甜蜜,忽然理解了昨天陈枫嘲笑他买通秘书的行为。
陈母也觉得这次碰面太过意外,她并不知道儿子和这个人已经是同居关系了,她纯粹是到上海开会,因为进展异常顺利提前散会,才临时想来看看儿子。她按过门铃以为家里没人,就开门进来想先给儿子做点吃的。
结果在客厅和开门进来的一个女士形成了面面相觑的尴尬局面。
他看到对方茫然的点点头,就转身跑了进去。
邢琉叶盯着对方漂亮的大眼睛呆立了一会儿,忽然反应过来,这双眼睛和陈枫长得极像。他张着嘴半天发不出声音,他实在没想到自己会这样和陈枫的母亲见第一面。
“啊,他没跟家里说。我是顺路来看看他,也没跟他说。”陈母接过邢琉叶递过来的茶盏,却没有喝。她之前觉得自己已经接受儿子有个“男朋友”的事实了,但真的见到又难免心生排斥,只是对方确实非常会来事儿,她终于知道自己儿子这几年忽然懂事一样时不时给家里寄东西是怎么个来由,于是态度也刻薄不起来。
陈母看着角桌上放着的一张张搂在一起的双人合影,只是心乱的回答“嗯,嗯”。
放下电话,邢琉叶思来想去怕晚上不好睡,不敢再睡下午觉,就换了睡裤和背心开始刷厕所清浴室。
结清中午的账目,邢琉叶拎着一袋子吃食就乖乖回家了。到家没多久,就收到了陈枫报平安的微信。形影不离好多天,明明才分开几个小时,两个人竟然还在微信里聊了好一会儿,直到陈枫要见客户才停下来。邢琉叶趴在沙发上晒着秋日的太阳,翻来覆去的听陈枫发来的语音,脸上漾着笑意。
她有点好奇邢琉叶家里的情况,但又不愿意问,不然好像她认可了一门婚
这位女士,约莫五十多岁,留着烫卷的短发,身材和容貌都保养的非常好,她看见邢琉叶也僵住了。
他忽然低头看了看自己,心道一声糟糕,慌里慌张的开口说:“阿姨,您好。我是邢琉叶,我不知道您会来,我,我在打扫卫生,我去换身衣服,您坐,您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