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根子吃了吗?”七叔问。
高老爷醒来,见妻子已坐在身旁,他一脸关心地道:“懿墨,坐了好一会了吧,怎么不早叫醒我啊。”
高老爷听到妻子又称呼林七为七叔,心里泛起一阵酸意和傲气。便说道:“懿墨,你以后不要再叫什么七叔了,叫林道长就行了,你想想,你是什么身份,你是高家太太,他是什么身份?他虽然为人不错,但也只是个守义庄的破落道士。
能够守着爱人熟睡,这就是幸福啊!沈懿墨想到这二十年来两人之间拜堂成婚,生儿育女等这些点点滴滴,她心中暖意更甚。从嫁入高家,被丈夫揭开红盖头的那一刻,她就暗暗下定决心,她这一辈子,都只属于丈夫的人。而后来和丈夫的相处,也让她的这个信念愈加坚定,如同磐石。她现在只愿这日子能够一直这般走下去,让她和丈夫能一直相濡以沫,直至相守到老。
沈懿墨和丈夫是指腹为婚的,她的父亲是江南商人,做瓷器生意。而公公则是西南人,做茶叶生意。两人在光绪年间在上海经商认识,一见结为至交,也促成了她和现在丈夫的姻缘。丈夫虽然心高气傲,为人霸道,但却对她既尊重又宠爱,从未让她受过半点委屈。两人结为夫妻二十多年来,从未红过脸,一直相敬如宾,恩爱有加。可谓是礼宁镇的夫妻典范。
“我就是喜欢你的清高,你的亲和,你的进退有据。有妻如此,夫复何求啊!”
有成道:“他吃了两个茶叶蛋,就睡了。”
高老爷抚住妻子的双肩,道:“你一夜没睡,一大早就开始做饭,真是辛苦你了。”
说着,他放下手里的东西,接过碗,便就着咸菜和茶叶蛋,吃了起来。
两人又聊了几句,高老爷忽然又道:“对了,懿墨。我想起来了,等会我要去一趟县里办事,顺便把王神医送回去。但是孙老板约了我今天下午去邀月茶楼谈生意,绍龙病还未愈。只能辛苦你一趟了。”
凝视了丈夫一会,沈懿墨方才轻轻推了推他的肩膀,柔声喊道:“老爷了,起来了,早饭做好了。”
她一脸正色地道:“老爷,这个怎么能以家世来定尊卑呢?七叔他救死扶伤,驱鬼伏魔,一直备受乡民赞誉,本身就是我等榜样。他昨晚还不顾休息,来咱家守夜,更是救了我们的儿子,也未收取报酬。这份恩情,我们如何能还?我们现在又怎能用身份家世来衡量或尊或卑呢?况且,他又长我十几岁,叫声七叔,无论出于义,还是出于礼,都并无违背礼教之处。你想想,是不是这个理。”
沈懿墨淡淡地道:“那些虚妄的颜面逢场就散。做到不卑不亢,守身如玉,就是礼仪所至啊。”
“这正是圣人所主张的,以礼待人。如何伤了礼仪体面呢?”
一番洗漱完毕,高老爷才吃了起来。沈懿墨也端起一碗粥喝了起来。
“不辛苦,做妻子的给丈夫做饭就是天经地义的义务。”沈懿墨认真地道。
七叔坐于案前,依次将雄黄,艾草,糯米粉,公鸡胆等材料倒入药罐里,轻轻捣制。
高老爷被她说的哑口无言,心下一想反正以后也没有什么交集,便也不再多言。道:“你呀……你就是太明事理。以往面对官商,你都满是傲气,横眉冷对,现在对个乡野村夫,却这般礼遇。”
高老爷一边吃一边问道:“林道长回去了吧?”
“嗯,我知道,你先去睡一觉,休息休息,下午就辛苦你了。”
沈懿墨点点头道:“那你路上小心。”
沈懿墨微笑道:“看你睡得正香,不舍得呢。”
上洋溢着无比的幸福。
义庄里。
沈懿墨脸上瞬间染上一朵红晕,底下头去,如同一朵娇羞的桃花。
来到桌前坐下,高老爷正准备吃饭,沈懿墨却阻止道:“老爷,您还没有漱口洗脸呢。”
沈懿墨道:“嗯,七叔见僵尸没有来,就先回去炼药了。说是晚上让徒弟送药过来。”
你是书香门第,受过礼教,也是我高家的唯一正太太。你这样属于自降身份,有损礼仪体面呐。”
七叔点点头,又问道:“昨天那个老汉被放回来没有?”
“这个我也不清楚。”有成道。
她将丈夫扶到架子前道:“老爷,先刷牙洗脸吧。”
沈懿墨心知丈夫是爱面子的人,他定是觉得高家太太的特殊身份,不仅使自己伤了面子,伤了家族的颜面。她之所以称呼林七叔为七叔,一是由心而发的敬重,二是因为救子心切,所以她也对林道长格外的尊敬礼遇。三是因为她自己凡事都想着顾着体面,维持表面上的和谐得体。
旁边,有成端了碗热粥过来眼巴巴地望着他道:“师傅,你不困吗?根子说你一夜没睡了。先吃点东西吧”
七叔道:“昨天事情紧急,都忘了这件事,看
高老爷由衷地赞道。
七叔道:“这药今天必须得熬制出来,昨天已经拖了一天了,再拖一天,高少爷得元气大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