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馥意识到安德森不同以往的情绪,他的心绪有些焦躁,让温柔顺从的他变得迫切而直接。同时,安德森也能明确感觉到神子内心的窘迫和抗拒,他的部分精神体融入了神子,两人的心灵联系就犹如双生子,戚戚相关。所以他可以体会他的情绪波动,虽不那么明晰,却能大致了解。这是一种很玄妙的感受,阿诺德抱着更多的树枝和藤条走了过来,然后开始堆放成简易的长凳。
晏馥缓缓地吐着气,让下腹部三角区针扎似的疼不能那么密集,感觉到青年的手掌在他肚子上寸寸得按压,他十分不好意思得弓腰闪躲着[没有不舒服。]
话出口他就后悔了,他当然能感受到安德森无微不至的关怀以及百依百顺的态度,这个从黑暗中唤醒他的男人就像春日绵绵的细雨,他的温柔体贴春风和煦,让人意识时已经被打湿了头发。
[你,坐下。]佐伊指了指西蒙,然后指了指自己,一屁股在阿诺德搭好的木制凹槽上坐好。虽谈不上舒适,也够用了。[神子的腰需要平放。]他又指了指晏馥由于被抱着一直处于悬空的腰部。
他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累赘,却被素不相识的人珍宝一样拱卫,他不想也不能以任何方式阻碍赶路。他也不想再引大家不快,尤其总是照料他的安德森。
[您如果有不适一定要说出来。]安德森感觉到手下的绵软皮肉向下陷,避开了他的触摸,他叹了口气,撑住神子的腰骨,一手乘势在肚脐周围下按。
神子因为阿诺德的靠近而紧张,安德森感觉到他腹部深处的肌肉紧紧得推着他的指尖,细密的湿汗从腹部松软的皮肤析出。
阿诺德放下手里已经捆绑成型的东西,平放后是个长凳。简陋却扎实的手工在这样的环境中简直是一种奢侈。
[我收回我之前说的话,您是个大人了。]佐伊凑到神子和安德森中间,两人的鼻尖相触,他的笑脸凑近到晏馥失去焦距。佐伊长得娇艳极了,犹如盛放的花朵,开到荼蘼,颓态丝毫不损他的颜色。晏馥被他浓郁的草木气息包围,有别于西蒙身上的冷香,木系元素的气味安定而祥和。截然不同的两种气质和谐共存在一个人身上,反而十分自然,看着人就像看着满园的花。[你不坐神子也要坐。]佐伊推了推西蒙,将他拉到搭好的长凳边,将他扯得转了半圈向下按。西蒙不为所动,不知道佐伊的意图。
了,安德森每天都会检查确认他的状态,摸上去就像过度膨胀后的皮肉,松垮扦皱。
[我……不是这个意思,你知道的,对吗?]晏馥无法解释自己的纠结,他从佐伊的叙述中窥得这个异世界的概貌。他是神子,他的地位是尊崇而特殊的,代表上天的意志和垂爱,肩负着人类繁衍生息的职责。是末世中人类赖以生存的信仰和期待。如果能尽快离开怪物丛生的林地,那么不管这是否真实,都是现在唯一的目标。他回想起被怪物撕扯的过程,当时的意识不清让画面支离破碎,噩梦般的窒息感却如附骨之疽,现在犹能让他战栗。
[你们已经很辛苦了,不要因为我再增加负担了。]晏馥认真得说,肚子的疼痛和高热的不适没有丝毫减弱,他却感觉轻松了一些,他解释[只有尽快离开这里才能更好解决问题。安德森,佐伊,梅斯菲尔德、阿诺德……]他们姓名的发音晏馥生硬得记下,在不知不觉中他的心态已经发生了变化,承认了身处异世界的这一事实。他说出他们的名字正如对着他们每个人传达这份心意。[西蒙。]尽管知道他是听不见的晏馥仍喊了,感觉面前青年萨满的忧伤因此而消散,他浅绿色的长发长久没有打理,有些黯淡毛躁,如果可以晏馥甚至想抚摸他的脑袋。安德森抬眼看向他,晏馥觉得这是一个开解的好时机他继续说[我希望你们不用在意我,不妨碍你们是我目前能做的最大努力了。]
这番话远比之前给众人带来的冲击更大,神子如此关怀他们,安德森被这份暖意冲昏了头脑。梅斯菲尔德细长的眼睛睁大,他更低得垂下头,不让自己的异样表现出来,深受鼓舞的同时而感到惭愧,自己竟然将神子像子侄一样看护,他对神子这样的不敬。可神子就像典籍中所描述的,是如此神性而博爱。
安德森眼眸的蓝色像被风吹皱的湖水,隐忍、失落、苦涩的情绪让涟漪一阵激荡,最终他什么都没说,将手抽了出来。晏馥却是有其他的理由不能再让安德森按下去了,他这一激动下腹部针扎似的疼又席卷而来。
晏馥看到阿诺德在离开四五步远的地方搬运着木料,他似乎也能感觉到自己的惧怕,始终保持距离,为他提前准备妥当休息的用具,就会回到值守的队伍前方。粗壮的麦色手臂那不可忽视的力量线条,想到自己在他手中挣扎、喷射、力尽,他的心思搅成乱麻。[别按了,再按真的不舒服了。]晏馥出言制止了安德森向下的手,不自觉得有些大声。让捆绑着木料的阿诺德都停下了动作,不过他还是没有回头看,就继续了手上的工作。
他可以感受到自己和其余人的区别,从体型到体能,分明是两个物种,更不要说他们使用的法术。他似乎是重生了,重生在另一个维度的相似的身体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