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秦肃之看了江浅秋一眼:“都跟你说了她怕生,你别在这硬拗亲切形象了,没用的。”他又走到客卧门口去,轻声说:“没事,没吵架,咋也没咋。给你切的橙子吃完了吗?”
樱桃就摇摇头。
秦肃之又问:“酸奶喝完了吗?”
樱桃说:“也没呢。”
秦肃之就笑:“行,小鸟胃,慢慢吃吧。还要别的什么吗,我给你拿进去。”
樱桃再一次摇了摇头。她为难地看了看秦肃之,示意他凑近一点,才小声说:“我好像来例假了……你家里有卫生巾吗?”
秦肃之听到“卫生巾”这个词,就跟着一懵。他这个公寓是单身公寓,除了他偶尔造访的老妈,就没接待过别的女客,哪里会有卫生巾?
他只好费力地从脑海里捡起中学时学过就忘的生理知识,重新看了看樱桃,发现她的确脸色比之前要白了一些,神情也有点委顿,也顾不上别的,连忙问:
“你难受吗?肚子疼不疼?”
他不问还好,这一问就把樱桃给说红了眼睛:“我把衣服和床单给弄脏了……”紧接着她就跟着掉起眼泪:“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秦肃之越过樱桃往屋里看了一眼,就看见浅色的床单上的确有了一小滩略微暗沉下去的血迹。他再低头去看樱桃身后,就看见她的裙子后摆上也沾了红色。秦肃之从来没处理过这种“女孩子问我有没有卫生巾”的问题,又没想到樱桃居然因为弄脏了衣服床单这种事情也要哭,一时只觉得想哄人都找不到地方入手:
“别哭别哭,脏了再换不就行了?”他头疼地给樱桃擦眼泪,“你自己都说了你不是故意的,这又不是你的错,你哭啥?”他手足无措,只好顶着一脑门官司转身找坐在沙发上的江浅秋求救:
“——妈!江湖救急,过来帮个忙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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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渍得用冷水才能洗掉,不过经期碰冷水不好,所以贴身的衣服沾血了的话,要么你可以直接扔掉,或者就都丢给肃之,让他给你洗就行……”江浅秋一边揉搓着樱桃换下来的衣服上的泡沫,一边絮絮叨叨。
卫生间里的滚筒洗衣机正在洗着那条沾了血的床单,应和着江浅秋的絮叨发出规律的轰隆声。樱桃想帮忙却插不上手,只好束手束脚地站在一边,江浅秋说什么,她就跟着点点头。
秦肃之早被江浅秋打发去楼下买卫生巾了,应云潜怕樱桃尴尬,也跟着秦肃之一起走了,屋里就剩下江浅秋和樱桃两个人。江浅秋性格大方,算得上是自来熟,樱桃却完全不是这种外放的性格,尤其她又知道了江浅秋是秦肃之的妈妈,只觉得更加不自在,几乎连手脚都不知道该怎么摆放。
江浅秋洗好手中的裙子,把这件衣服和之前洗完的内裤一起晾在阳台上,一回头就看见樱桃亦步亦趋地跟着自己,不由笑了:“你跟着瞎忙活啥呢,歇着吧,肚子不难受啦?”她之前摸过了樱桃的手脚,知道这孩子大概是有点体寒,很可能有痛经的毛病。
樱桃局促地冲她笑笑,也不说话。
江浅秋就走过来揽住樱桃的肩膀:“走,跟江阿姨到床上歇会,你穿的少,最好是盖着被护着点腰。”
樱桃半推半就地被江浅秋带回卧室,床单已经换过了,江浅秋抖开叠着的被子,把樱桃严严实实地裹进被子里,自己也跟着坐到床上,笑道:
“肃之没说错,你这小孩是挺怕生的。”
樱桃垂下视线,不知道该怎么回话。刚才江浅秋帮着她换了衣服,早看见了她身上大大小小的伤痕,但江浅秋只是怔了一瞬,就当作没看见一样,没提也没问。她好像既不关心樱桃究竟是谁,也不关心秦肃之同她的关系,只是全心全意地在做一个过来帮儿子照顾人的好妈妈。
但这样无条件的示好,反而让樱桃更不安了:“江阿姨……”
江浅秋和颜悦色道:“没事,我知道你和我待着不自在。超市就在楼下,肃之和阿潜一会就能回来,你别紧张。”
樱桃怯生生道:“……我没紧张。”
江浅秋就笑了:“不紧张那更好,我们聊聊天行吗?”见樱桃点头,她道:“我听肃之和阿潜的意思,你年纪还挺小的,是该上学的岁数。你有没有想过之后去读书?”
樱桃说:“之前秦先生提过几次,说要送我去读书。但他说现在还没选好学校……这些我也不懂,没有仔细问过。”
江浅秋点头道:“上学还是要上的,这是你自己的事情,你得多上心,多催一催肃之帮你办学籍手续,知道吗?”
樱桃小声道:“我已经花了他很多钱了……”言下之意,是不想再麻烦秦肃之。
江浅秋伸出手指一戳她软乎乎的脸颊:“你还没成年呢,养你不是应该的吗?钱不钱的,是你该操心的事吗?”
樱桃怔怔地看着江浅秋,心想她与秦肃之不愧是母子俩,这喜欢戳人脸颊的毛病都是一脉相承。她不知怎的鼻子就又有些发酸:“你们为什么都对我这么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