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楚怡心一咯噔,电梯恐怕是坏了,她急忙到电梯门前狠狠拍着,有没有人!电梯坏了!
没有人应,她那破诺基亚解锁了还有点光亮,她拿它照着去寻呼救铃。
心跳紧张搏斗几秒,终于有人接了:小姐麻烦你在原地等待,不要乱动,我们马上派人来维修,请安心。
黎楚怡根本安心不了,她最怕黑,还在如此紧闭狭窄的空间,她看不到任何光亮,而那股层次分明的腻味逼得她烦躁,又想起那些争吵的话和刺眼的画面,一件又一件事欺身而来,她难受地蹲在瓷砖上,忽然想起那段话
以后再也不会怕黑,因为在毫无尽头的黑暗里有一个人在亲她,那个人叫陈屿。
胡扯,骗人,就知道耍她。
勒紧的弦终于断掉,崩溃就在一瞬间,眼泪落至唇边,胸中各种情绪疯狂叫嚣,快要压抑不住,她蜷缩着,弯起手腕从口袋捞那部该死的诺基亚,忍不住给他发短信。
好想他
这一个月,她强忍情绪逼自己振作,白天是正常人,晚上是神经病,这个贱人就知道整些乱七八糟的举动折磨她,如果他回来她要和他大吵一架再狠狠地做一场,让他再也不敢这样。
如果他不回来,她再也不要为了男仔伤心,最后一次,最后一个。
绝对。
还有妈咪,她不想和妈咪吵架了,好累。
感觉空气越来越稀薄,还没来得及想多几种迫害逼供方式,黎楚怡的头突然很沉很晕,下一秒,手机无助地掉在地上。
后来,她在敬老院的医务室醒来,稀薄的光从眼皮散开,手背好疼,喉咙干涩得难讲出原声。
周围站了四人,李芹,Lily,秦媛,医生。
医生给她摸额头打探针,对着家属说:发烧了,惊吓过度,还有压力大所致。
黎楚怡连点头都懒得点,读书激情过度把身体熬坏,又因为没有安全感和担惊受怕逼得自己晕厥过去,真是congratulation。
秦媛几乎要吓在原地,她让两个小女仔都出去,然后俯身把黎楚怡冰凉的手放进被子里闷热,再看她面色苍白,那眼神仍有倔强温度,好无奈:不舒服就别出门,都不知你遗传谁的基因,那么硬颈(固执)。
干哑的嗓音回应:你啊。
秦媛坐在病床旁边的椅子上,捋她湿湿的额发,温暖手指轻轻拨开,让她光洁额头裸露:别犟了。
黎楚怡任她摆弄,一双漂亮的眼睛看向她:我晕前第一个想到的人是他。
秦媛手一顿,你还是这么想。
黎楚怡想到这些死撑不住,又看眼前的人,感觉心都在被剐,她实在是忍不了,针插着的手从被窝里抬起抹眼睛,仿佛千粒沙子混进眼睛,模糊至极:你不要再这样
怎么突然说这些,秦媛从未见她这样。
黎楚怡真的太烦哭泣这种东西了,她从未发现自己泪腺如此发达,简直就是泪水清洗面孔,眼底的倔强又夹杂哀求,她哭着说:我求求你求求你今天只做我的friend听我再说一次真心话好不好,你只是我的朋友听我立场我好难受,我一个月都在忍,好辛苦。
秦媛快听不得她颤着的声音,又哑又干,更何况黎楚怡从来没有这么祈求过她,把她抱在怀里:你说吧。
黎楚怡埋进她怀里,脸还贴着她的工作牌,眼泪全糊在上面,将一颗滚烫的心交付冰冷世界:从前我生日,我的妈咪总会封很厚的利是给我但是今年没有了,因为我做了让她很生气的事情,她觉得她教坏了我,而我并没有这样觉得,其实她教得很好,我从来都没那么感谢过天父,让我出生在这样的家庭。
秦媛的手抚着她脑袋,眼泪潸然落下,别过脸用肩膀的衬衣蹭泪,听她继续说:我问她为什么这样对我,她说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要自己多体验才能明白染缸环境的沉重,我当时觉得,哇,她真的好酷好犀利,因为其他人的妈咪管得好严好紧,没这样的觉悟,所有很多人又羡慕又嫉妒我。
医务室的窗帘好安静,清浅的阳光泄露进来,明媚白亮。
她把我照顾得很好,从没打击过我,让我顺风顺水度过十九年,就算我考得好烂,她也只是说几句,没有因为这个骂我打我,骂我最厉害的那次是因为我和表哥在一起了说到这,黎楚怡哽咽,差错就出在这了,从来没有人可以打击到我,唯独表哥一次又一次这样对我,就他一人搞特殊
秦媛温柔地别她头发,心底一阵伤怀情绪,亦作朋友般叹息:人就是会有差错在,我做了三件很过分的事情,我骂了我最锡(疼爱)的两个细路仔,刺伤我从小玩到大的妹妹。
如果两个细路仔没有血缘关系,我会支持他们在一起,很衬,我知道他们很衬,无论是性格还是长相都很衬,但我还不能接受。
黎楚怡讲不出话了。
秦媛像以前一样轻拍黎楚怡的背,终于拾回母亲身份,呵护地说:乖女,你很好,那天是我说得太过分了,对不住。
黎楚怡没有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