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女士看他一眼:“别装死,你妈我问你呢,等于几?”
他无奈:“妈,您——”
“你闭嘴。”凌女士十分强权,完全不许他为自己辩白,“程文默,我以前怎么没看出来,你这么不要脸呢?老牛吃嫩草,你也下得去嘴。”
“......”老牛这两个字像一把刀,戳得他心好痛。
凌女士还在发功:“我说你最近神神秘秘隔三差五不着家,感情是在外头有窝了啊。怎么着,家里老爹老娘都不要了呗,就守着你的小宝贝过日子了是吧?”
“妈。”他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您说这话何必呢。”
“老娘乐意。”凌女士白他一眼,也看不出来到底是真气还是假气,目光落在客厅,在薛澜身上逗留片刻,重新看向他,“儿子。”
他:“......”
得,这是要打感情牌了?
“您说。”他点点头。
凌女士看他半晌,问了句:“你是认真的吗?”
他一怔,凌女士也不等他答,又问:“你喜欢他吗?你爱他吗?你能为了他不结婚吗?”
等会,这怎么突然开启情感话题了,他张嘴想说:“妈,我——”
“你闭嘴。”凌女士微微一笑,“你妈,我,生平最恨玩弄感情不负责任的人。你现在的行为,真的是在挑战我做人的底线...我给你三天时间。”
他到嘴边的话顿住,凌女士冲他竖起三根手指头,一如两个多月前那一晚,他与薛澜“做交易”时的架势。
“三天。要么,你跟这个孩子断了,回家老老实实去给我相亲结婚;要么——”凌女士从长椅上起了身,三根手指从他眼前滑过,“要么,你就准备好做没爹没娘的孤儿吧。”
“......”孤儿是爹娘都去世了。他不合时宜地想。
“走了。”凌女士已经准备走人,“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他一肚子话咽回去,只道:“我送您。”
“不用了。”凌女士拉开阳台的门,回头示意他站那别动,一转头看向薛澜时,竟然还笑得和方才一样,“小薛,你愿意送送阿姨吗?”
薛澜:“......”
能说不愿意吗?
·
漫长的等待,程文默生平头一次体会什么叫坐立难安。薛澜回来的时候,一进门看见好长一根木桩子杵在客厅里,还一愣。
“你这是...”他上下看了一眼程文默,“干嘛呢?”
程文默没说话,只冲他招了招手。他于是过去,程文默便将他的脸一捧,捏面团似的扯几下。
他不乐意地撅起嘴,程文默这才笑了:“咱妈和你说什么悄悄话了?”
咱妈,他脸一红,心里登时两个薛澜打起架来。一个满脸娇羞踮着脚尖转圈圈,一个则满脸嘲讽地嗤笑,说羞什么羞,人家公子哥一时兴起跟你玩玩,你还当真了?傻不傻?
说来说去,分不出个胜负。
程文默又点他鼻子:“怎么不说话?”
语落顿几秒:“受委屈了?”
“没。”他立马摇头,“阿姨没说什么......”
没说什么是什么意思,程文默“嗯”了一声,用眼神追问。
他心里揪过来一丝穿过去一缕,结上一个又一个的结,回忆着道:“阿姨说...我是个好孩子...还说谢谢我割爱送给她两盆多肉...”
“就这些?”倒是程文默没料到的答案。
他心想还应该说别的吗,表情古怪一阵:“嗯...还有最后走的时候,阿姨问我...家里蚊子是不是挺多的...”
他说着还挺不好意思:“我没明白。”
这有钱人家说话都弯弯绕绕的,他觉得自己的理解能力突然下降了。
程文默听了也一顿,随后立刻就笑了,笑得他心里头直发毛——这是什么要命的暗语他没懂吗老天爷。
“你怎么答的?”程文默问他。
他“啊”一声:“我也不知道什么意思,就说不多......”
日哦,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程文默还在笑,手指从他脸上滑下去,在他锁骨两侧摸了摸:“今早起来没照镜子?”
别说照镜子,您家太后娘娘来得这么突然,我可是从床上被敲门声叫起来的,到现在牙还没刷呢好吗。
等会,照镜子——他突然一僵。
程文默立即挑眉,笑得很淫荡:“现在明白了?”
他:“......”
操,他一把推开程文默这个居心叵测的王八蛋,拔腿就冲进了浴室。浴室里镜子四四方方一面,照见他那满是红印像被狗啃了一夜的脖子。
“......”他险些一拳捶裂镜子。
“人生。”程文默早就跟了过来,依着门框立着,“就是时时刻刻充满了惊喜。”
“......”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