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煜揉了揉太阳穴，走到她身边，用尽量平和的语气：“你是上个月刚调来的吧，工作很努力，我对你有印象……你先抬起头。”陈煜直视着她迷茫的眼睛，“如果没有觉得自己做错事，就不要道歉，这样廉价的‘对不起’会让大家都不舒服。”
她给陈星燃打过去电话道歉。对方清润的声音传过来，“没事，我今天刚做完一个重要的手术，明天上午可以不去医院。我在停车场等你。”
妹妹：“老姐，你知道有个词叫PUA吗？这种只会打压你的男人要不得噻。”
“别啊，你还开车呢。”
这种美好的时刻，她倒也不想摆出上司的架子。
到了公司一楼，陈煜看到自己今天刚小小“鞭策”过的新员工也刚下楼，她叫吴什么来着。
“啊？”陈煜睁开眼，看到无数红色尾灯在夜色下织成一片海，“是不是又有下水管爆了？就不能一次修好吗？真是……”说完，她往左边靠了点儿。
妹妹从小学习不如她，胸无大志，一直留在乡下。父母对妹妹没有寄予希望，宠物一样养在身边，只希望大女儿能在大城市闯出一片天。
陈煜想，这年头还有脸皮这么薄的女生，那自己中午那番话会不会让她很有负担？于是陈煜问：
所有事情干完，她才想起来给手机充上电，看到陈星燃三小时前发来消息，说要开车接她下班。
但被“望女成凤”的她其实很羡慕妹妹。
“我……下午有事耽误了进度，晚上补回来。”
吴芬芳瞪大眼睛，“怎么可能？您弟弟看起来就是很……厉害的人。”
陈煜一不留神又加班到深夜。
动作幅度很小，一旁开着车的陈星燃还是注意到了：“不舒服吗？”他的目光直直朝着正前，却用余光一直留意着陈煜。
——眼眶还是红的。
陈煜靠在副驾驶上想眯一会儿。可怎么调整姿势，颈椎都不舒服。她稍微扭了下脖子。
“啊，对不起对不起……”
陈煜眯着眼，语气轻松，“又来是吧。”
陈星燃淡淡地说：“我本来看书就比你
陈煜“噗”地笑出来，“他是我弟。”
“这么晚也没有地铁了，要不要我顺便捎上你一起走？”
陈星燃瞥了一眼后视镜中的人，“没错，恋爱对我来说很重要，不是乏闷生活的慰藉，而是唯一的救赎。”
上车以后，因为有生人在，陈煜和陈星燃没说什么话。
“别可是了老姐。不要做只在乎男人的恋爱脑，要做在乎自己事业的女王！”没有事业的妹妹这样大言不惭道。
吴芬芳不知道领导为什么会笑成这样，她觉得领导弟弟说得很好啊……
陈星燃一手握着方向盘，一手驾轻就熟地给她捏着肩。大手有力而熟稔，陈煜舒服得轻声哼哼。
所有人都噤声往这边看。
“真的可以。”
“啊，那一定很忙吧，应该没时间谈恋爱吧。”说完后，吴芬芳就后悔了。自己怎么这么像老家的三姑六婆。“呃，我不是想打探什么，因为我今天才被别人教训是恋爱脑来着，就忍不住想到这件事……”
陈煜看了眼时间，该回办公室了，临走前她从口袋里把剩下的两块糖放在女生手心，微笑着说：“我确实很喜欢吃这种糖，因为味道很好。”
吴芬芳低下头腼腆地笑了笑，“不是，我……您弟弟是做什么工作的啊？”
本以为不会得到回答，却听到坐在驾驶位那个看起来很冷漠的男人说：“我是外科医生。”
下午，吴芬芳跑到天台上大哭一场。
“啊，真的可以吗？”
新员工看到自己后，像只受惊的兔子，往后缩了缩，发现无处可逃后又是一记深鞠躬：“领，领导好！”
“领导……”后面幽幽传来一个声音，“请问这位是你的司机吗？”
在酸楚的抽泣中，吴芬芳想，自己以前虽然也常说错话，但那时自己还很有自信。是整日对她冷嘲热讽的何军让她变得唯唯诺诺。
“嗯，今天坐太久了，脖子有点酸。”
陈煜无奈地笑笑：“你怎么工作到这么晚？”
她知道大领导没有在刁难自己，只是善意的提点，可是她反而更委屈了……这段时间积蓄的难过爆发成止不住的眼泪。
“……”女生定在原地，哑口无言。
她把最近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告诉妹妹。
听到这句话，陈煜把手背搭在嘴边哈哈大笑，“你最近是读了什么淫诗？怎么这么会讲啊。”
“已经堵了五分钟了。”
“你往我这边靠点，我用给你捏一下。”
她不是没有想过分手，只是……
擦干眼泪，她给在家里小卖铺帮忙的妹妹打了个电话。
“可是……”
陈煜勾唇，“他比你恋爱脑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