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近在眼前,医生收回冷漠的视线,“你不配知道。”
这真的是给我的?
他眼眸惊愕地微微张大,被黑血染得斑驳的嘴唇也微张着,尖锐的獠牙由于过于震惊甚至忘记了收回去。他像是风干了石化了,木愣愣地看向医生,半晌再挤不出一个字。
俞骁这才恨恨地松开了那医生的衣领,复又急躁地转过身去凑到那个医生跟前,满头大汗,“医生,里面的人到底怎么了?!!”
那医生被他这么悍然一击,登时疼得倒吸一口凉气,也被吓得不轻,白着脸却更加愤慨不平,压着嗓子语气冷冽:“这里是医院不允许喧哗!你要真关心刚才追着你跑的时候怎么不早点停下?!弄出事了在这对医生发什么脾气?!”
力地揉搓,像是想给他暖回一丝热度,唤回一丝生机。
一个长得会既像他又像夏棉的孩子?!!
车上的医护人员全都眉头紧蹙,表情严肃,负责急诊的医生按了按自己脸上的口罩,一双眼睛犀利又冰冷,“你是他的Alpha?”
轰!轰!轰!!!
一个奢华无比的、巨大的馈赠咚!地一下砸到了他的眼前,砸得他猝不及防,砸得他头晕目眩,砸得他眼冒金星。
对面的医生听完更无好感,不仅
那医生痛得用力扥开他的手,一边活动肩膀一边紧皱眉头,语气不悦:“孩子都三个多月了你居然还不知道?你真是他的Alpha?怎么当成你这个样子的?”
因为过于惊喜、过于珍贵,他甚至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他甚至不敢打开那份礼物。
刚刚那个被他按在墙上的医生从他身后经过,小声但清晰地冷嘲了一句:“假惺惺。”
恰好有医生从急诊室里出来,“病人家属?过来签单!”
那医生头也不抬地签字,“突发性心脏病加先兆性流产,孩子差一点点就没了。”
俞骁的头混沌不堪中瞬间嗡了一声,脸色巨变,似是没听懂医生在说什么,铁钳一样的手瞬间就紧紧攥住了医生的手臂,攥得那人猝不及防一声闷哼,“你说什么?再说一遍?什么孩子?谁的孩子?谁怀了孩子?”
任泰安蹙眉瞪了那人一眼,上去轻拍了拍已经僵透了的俞骁,“首长,您不是家属,可能需要出示证件。”
一个会在他身边慢慢长大、会叫他爸爸、会吵着闹着要爸爸抱、哭着喊着不去学校的孩子?!!
夏棉肚子里正安睡着一个,他的孩子?
俞骁牙关咬得嘎吱作响,狰狞得像是要一口咬断眼前这个医生的脖子,两个追上来的警卫员赶紧一人架住一条胳膊:“我们首长刚刚赶到那人就是晕倒在地的,干我们首长什么事?!不分青红皂白上来一顿冷眼!这你们专业医生干的事儿?!!”
追江雪墨追到榨干最后一丝生气了吗?
在被忽略无数次之后,他终于火山爆发,砰的一下将一位出来的医生狠命地掼在墙上,雪亮的獠牙上沾染着黑红的血迹,青筋毕现高高爆起,咆哮声如野兽震荡山林,“我他妈的让你们告诉我里面那个人怎么了?!怎么了——!!!到底怎么了——!!!艹!!!”
“医生、医生,他怎么了?为什么会流这么多血?他怎么了?”那声音紧绷到几欲断裂,喑哑到无以复加,俞骁不得不松开夏棉的手,怕焦急得失了力道给他生生掰断。
那医生每说一个字,俞骁脑海就是数十桶大炮齐齐轰鸣,及至医生说完最后一句话,他已经被轰得魂不附体、魂飞天外、魂飞魄散。
浑身上下都痛得几乎要骨肉脱离,不清楚是因为病还是因为惶恐不安。他像是掉进了十八层地狱里,油煎火烹,烈火灼心,炸得他痛不欲生,夏棉身下不断渗出的血像是从他的心脏里剜出来的,漏着血糊糊的大窟窿,叫人恨不得把它攥得死紧大喝一声:别他妈的往外流了艹!!!
焦急慌乱中,这个问题也仍旧让俞骁哽了一下,紧接着就是急切焦躁的回答:“我是!我是!我是他的Alpha!”
像是一块滚烫的烙铁掉进了冰水里面,骤然发出嘶嘶嘶呲呲呲的刺耳不堪的响声。他张口结舌无从解释,却又瞬间明白了为什么夏棉会变成这个样子。
那医生却已经不耐烦,“家属签字!”
“怎么照顾人的?怎么这么狠这么毒的心?!大雪天让人穿成这样光着脚在外面追着你的车跑?!”
这是他和夏棉的孩子?
这是,他的孩子?
担架床滋遛滋遛旋风一样地推进了急诊室,俞骁站在一片惨白的地方,一身冷汗又一身热汗,所有人进进出出对他不予理睬,他急得逮住一个人就问:“里面的人怎么样了?为什么会流血?严不严重?醒过来了没?”只差跪在地上叫一声爷爷唤一声奶奶,低声下气地央告。
“那他为什么会流血?!这么多血?为什么?!”俞骁像个无头苍蝇似的,慌乱无措求助的眼神在车厢里所有医护人员冷漠忿忿的脸上胡乱地停驻,乞求谁能给他一个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