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光屏对面传来回应。
它那倒拖着的单条后腿如犬类尾巴一般竖起,笨拙而诡异地左摇右摆着,就连顶端那生有半蹼的四根叉趾,竟也分外活泼地交替屈弹着。
他拍了拍双手,“算算时间,梦魇骑兵的人也该来接你了……让他们白跑一趟,还真有些不好意思。好了,带回去吧!小心点,别太粗暴!要温柔,记住了吗?”
情结过重,怀抱扭曲自尊的家伙。不论表面如何服帖,他终究是一条恶狼,而且……已经忍得太久了!你说,这位军团长还能再受多少刺激呢?”
一看到这些人的服色,尤其是那一道道线条凌厉飞扬的鹰翎纹饰,那人便知万事休矣,再无侥幸。他顿时止不住地浑身战栗,当恐惧攀升到顶峰,就如一滩烂泥般瘫软在了办公桌上。
“什么……后悔?”
“啊,我厌恶这家伙的理由又多了一条!他,居然让我的朋友沦为了敌人!真遗憾,这是我们最后一次平等的聊天了……能让你背叛我,他给出的许诺一定极具诱惑,可比起落到我手中的下场,这值得吗?”
这小家伙似乎沉浸到了某种奇怪的自我认同中。
辛乌则吹了声口哨,轮廓坚毅深邃的眉宇间透出些许与气质不符的轻浮,说:“别怪我!下手要趁早,等你真有了情报署的编制,我可就得注意分寸,不好做得太过火了。”
闻言,一名私军战士即刻上前,猛然一记耳光甩在这叛徒的脸上!只这一下,便让此人真正没了声息,唯有肌体表面那连续而明显的抽搐,才能证明他不是一具尸体。
光屏中的那人说:“可这毕竟是一件喜事,还是要向你道贺才对。恭喜你,辛乌!”
他们根本不急着动手,只冷冷地盯着此行目标。如一群参与围猎的鹰犬,嗜血而沉着。
光屏顷刻间归于虚无。
蟾形衍生体光明正大地蹲坐着,屋中的那道视线从它身上掠过,然却将其忽略得彻彻底底。这头三足怪蟾本在守株待兔,此际却意外地对里间的对话产生了反应。
话到此处,这名私军统领忽又眉心一跳!
他突然住口,高度警惕地朝露台方向扫了一圈。可那里什么都没有,难道方才刹那投来的冰冷一瞥,当真只是错觉?
“假如你是真心的,那么,你有一丝后悔吗?”辛乌冷不丁问道。
辛乌皱了皱眉,试图过滤掉残留在感知中的一缕恐怖寒意,面色如常地道:“你也是做情报工作的,倘若做过足够的功课,应该早就发觉,我的主人从小就害怕她的这位舅舅。不只是她,就连那位口味特殊的大少爷,在他面前也是强撑出的亲近和任性。”
听着这一句句不带火气却满含恶意的话语,对方的脸色渐渐铁青,可还来不及说什么,画面中就已走进几道气势凛然的身影!
辛乌终于露出冷笑,神情中戏谑淡去,显露出暴戾恣睢的野兽本质。但那仅是短暂的一瞬,转眼便换成了一抹轻松慵懒的微笑。
他早已查清这个“朋友”的底细,对方其实是禁庭暗区“灯下黑”的人。只是在过去,他始终不认为这是多严重的问题。毕竟,此类地下组织之所以存活,本就是上面默许的结果。
群生之蟾无声地吐了吐舌尖,显然不太满意“口味特殊”这等评价,即使这已成为公认的事实。衍生体仍耐心而平静地蛰伏着,繁复如拉夫领般的蟾羽却一抖一抖,几乎要拍到它那只头顶冠冕的小脑袋上。
对方却不答反问,“那你呢?对于小姐的冷待,你又能忍耐多久?”
辛乌眼中猝然亮起一丝慑人的光芒,说:“我们是老朋友了!我有个很大的缺点,就是对敌人无有下限,而对朋友却总有过高的容忍度。这很容易让人失去自知之明,但我不认为自己有错。关于你为‘灯下黑’做事这一点,我不是不知道。”
然而此时此刻,辛乌的表情无甚变化,语调却毫无征兆地转为阴冷,“可是,你明明清楚我们这群工蜂的立场,为什么还要投靠安泽荒呢?”
客人就在隔壁,他这当房主的还是得注意点影响。省得那少年以为刚出狼窝又入虎穴。唔,不过自己的形象本就与亲和力绝缘,这样会不会更像是不安好心?
辛乌再度分出注意力探测着远近四周,然而依旧无果,他几乎怀疑自己是不是神经过敏了。
辛乌也不愠恼,只一字一句地强调:“我,是一条合格的,健全的,纯正无比的守门犬!狼与狗的区别,你是分不清吗?”
他悠缓而危险地坐直,活动筋骨似的突然扭动了下头颈,浑身上下霎时透出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险恶感!
他用手抚了下额头,便若无其事地说:“目前这个节骨眼上,奈哲尔提出要收我为养子,无疑是给安泽荒那边火上浇油,整个西除党的压力也会更大。这份压力又会以种种形式转嫁到少爷头上。而我……哪怕本身绝对效忠于小姐,随时都能为主殉命,但在这种事项上,仍无权拒绝大人的意志。”
辛乌稍作自省,便转过头去,目光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