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泽荒和时瑟是完全不同的两类人。
为了夺回失去的未来,更为了免于被禁庭的铡刀斩落首级,败者们的领头羊各自率领残存的火种
就如一个恶劣的黑色笑话,毁灭降临的这一天,正逢圣瓦伦丁节。这带来滔天灾祸的灭世之日,亦被后世称作“恶魇情人节”,以此为始,玫瑰不再是浪漫与爱情之花,而被视为骷髅和腐尸的象征。
时瑟由于出身方面的问题,过早地投身于黑暗,在血腥阴冷的漩涡中浸淫得太久,在外人看来如已被魔鬼附身。甚至有不少人扬言,说他的真实性情比魔鬼更为险恶。
遵循来自遗迹的主神启示,全球幸存者们自分为四派,为争夺仅剩的生存之地展开了战争。胜利者将赢得主神的垂青,被赐予移居“禁庭”的资格。
彼时,原初之星的文明仍处于辉煌鼎盛的纪元,在举世瞩目之中,在联合考察团以及特种军团的探索下,“主神”遗迹暴露于世人面前。
人类的栖息之地遭到了无可挽回的破坏,九成以上的土地不再事宜生存,单是寻找可净化的水源,就让那些政客们疲于奔命。在这一世纪的第八个闰年,原世界政府终是走到穷途末路,失去了对形势与政体的掌控力。
安泽荒虽与时瑟同龄,但却是在银章军事学院毕业后,才按部就班地进入管理局,现已成为情报署的一名高级干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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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正是这一日,人类亲手拉响了灭世的乐章。
这座宏伟如神迹且蕴藏着生物活性的娑婆之墙,将城市与外界分隔为两个世界。而在墙外,却又辐射出大片荒野,犹如疾速蠕动着的增生组织,不断四散扩大,以无可想象的形式连通了厄境岛和沦为死地的废土大陆。
禁庭亦被称为“最后的净土”,这是继厄境岛之后,第二座在一夕之间从海中升起的巨岛。与其说是岛屿,不如说是一座现成的、高度发达的巨型都市。同时,越是靠近核心地带,城市的基础设施也越是完善。
在遗迹现世的七日内,整颗行星接连爆发了噩梦级的大灾震,随之而来的是更深的噩梦。洪水、灾荒、狂乱且无处不在的瘟疫,以及毁灭性的核泄漏,几近摧垮了残存的一切。
为了复兴文明,为了更好地享受来之不易的战果,胜利者们组建了秩序管理局这一最高统治机构。除现有的军政集团和自由民以外,秩序管理局又从战败方的群体中吸纳精英和劳动力,让他们以劳务贡献的方式换取暂住的权利。
绕过硕大的办公桌椅,戈缇从转角书架上抽出一本书,在房间东侧的皮艺沙发上坐下。他翻开手中的书籍封皮,抬头向门口望了一眼,“你怎么还在?我一个人待着就好。”
而遗迹所在的那座巨大岛屿,则成为了名副其实的——厄境岛。
同样由于出身,他的起点比时瑟要高上许多,所经历的洗礼也不似后者那般残酷又极端,因此还未被那种特定的环境完全同化。这本是安泽荒的优势,但如今看来,反而成了他与时瑟之间的差距之源。
思及此处,戈缇脑海中自然而然地闪过一道人影,他的异母兄长,父亲与已故前妻生下的唯一孩子,安泽荒。
“那么……在下就先告辞了!”罗幕微笑欠身,轻手轻脚地合上门,悄声离去。
毫无疑问的是,并非所有足够出色的英才,都符合被禁庭接纳的条件。至少,在战争中落败的三方头目及其直系,势必将受到秩序管理局的血洗和清算。
而在战乱终结之日,人类持有的一切热兵器却被尽数销毁。自此之后,在主神意志的干涉下,无论何方阵营,凡是私造的枪弹与大杀伤性武器,皆会在成型的一刹那爆碎为齑粉。哪怕是最粗糙的自制旧式火枪,也会变成无用的垃圾废品,而相关者的下场,则在死与疯之间随机落定。
四年后,西历二零三六年——
同为三大隐秘机关之一,机密情报署在待客方面倒是更显风度。比如说,每当有访客前去,即便没有预约,无论身份贵贱,都定有专人出面接待,而且细致妥帖到了过分的地步。当然,对于不少上门客而言,这份不合时宜的礼仪和热情,只能让他们想到最后的晚餐。
在许久之前,戈缇就看出安泽荒心中存有一份野望。那是一份被压抑得极深,却又时刻燃烧着的野望!他想要拥有足以与“禁庭之眼”比肩的权位,但对于这一点,戈缇从来不曾看好过。
战后,获得最大胜利的一方顺利迁入禁庭。以温氏和嘉利家族为代表的派系占据了最完善的核心区域,并迅速构建了一个高效、铁血而又坚固的新政权。
一道神启自天而降。
西历二零三二年,西绥宁洋上升起一座神秘巨岛。
正试图抱团融合的人类遗民再遭重击。
没有时瑟当面给予的特许,这些执行官都不敢踏入半步,这般束手束脚,再装礼数周全也无意义。
仅隔半年之后,这场战争便画上了句号。
在禁庭的边缘地带,则竖立着牢不可破的“娑婆之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