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想逃。
当目光对到第五层时,余光闪现异动,他察觉左边那间屋子里,有扇窗后的帘布,好像突然被人拉扯了一下,但这下动静十分短促,细看时已不见端倪,他当是错觉,就没怎么在意。
这话好像在说他们只是朋友,又好像在说可能还有以后……引申的意涵实在有点让人琢磨不透,但放在当下情境里的用意,季浩然还是懂的。
“我觉得还可以,我演的偶像剧比这个还肉麻,不都照样有人看得下去。”
她后退两步,朝车内挥了挥手,转身正准备上楼,却听背后车体的引擎熄火,有脚步声由远及近,快动着朝向自己奔来,而后温热突袭,心跳靠贴背脊,他将她一把环抱进怀。
罗生生听他陈述,没去理会这人提及等待时的委屈,反而因被他随意撬锁的行为击中怒点,低头从自己卫衣口袋掏出手机,没等解锁,直接长按侧键,将屏幕定格在了“紧急呼叫”的画面,朝他威胁道——
“太肉麻了……大白天的。”
“那就这样……不送了啊?拜。”
“虽然我粉丝不是那么没素质的人,但我觉得罗老师说得都对。”
“要么你离开,要么我报警,选一样。”
“抱抱你。”
罗生生终于爬到家门口,照常把钥匙插进老旧的门锁,发现破天荒地,以前这没几个来回绝拧不开的破锁,今天居然没转几下,就放她轻松进了家门。
然而出于恐惧,她的身体当下就像被绑满了铅块,只能僵在原地,刻板而呆滞地看着程念樟,看他步态肃杀地走到门口,在离她三四米远的位置站定,而后交腿斜倚着,搓指扔却烟尾,抱胸低头,又把刚才说过的问话,用种愈加低沉的嗓音,再次朝她重复了一遍——
里面当前飘散出一股烟草烧灼后的焦酸,内角暗影处,有个男人默默静立着。他冷眼看向房外,嘴里吐出雾霭,行步间,一手执烟起落,一手牵起布缘,沉着脸,无声将窗帘带上。
“季浩然!我是真贱不过你!”
“别唬我!开锁师傅怎么可能随随便便让你说进就进!而且就算他让你进了,你这种行为也已经犯法了你知道嘛!”
罗生生听出不妙,但好在初始的怔忡正逐渐消退,她咬牙强迫自己镇定,回首望眼家门,再转头蹙起眉眼,目光锐利地瞪视向他。
“呵。”男人抬指点上额头,漏出声蔑然的轻笑:“突然吗?我在楼下等够整夜,不想等了,就从外墙的牛皮癣里挑了个锁匠——”
罗生生耳朵不钝的,但好在心也不狠。听出异样以后,她扯开肩上的手臂,回身笑了笑,替对方扯平些t恤的褶皱,“快回车上吧,有什么以后再讲也行,我们又不是什么只认识一天两天的关系,你说对吧?”
其间每个字节的刻意顿挫,问句末尾的音调下坠,全是这个善于隐藏的男人,怒气到顶时才会显露的表征。
“我问,你-昨-晚-去-哪-里-了?”
“干嘛呀……”
“你做你自己……我就觉得挺好。”
季浩然抬头望着她从视线里消失,而后双手插兜,慢慢退步,数她身影到底经过了几个楼道的窄窗。
“你别下来了,万一被拍发到网上,这小区可没正经安保,到时你粉丝往我门口泼油漆送花圈什么的,我真的会受不了。”
她以为这是自己转运的征兆,换鞋时还自我鼓劲地“哇塞”了一声。
自此,室内逐渐由光明变作晦暗,一如罗生生的心情,转瞬无光。
罗生生白他一眼,懒得继续掰扯被他给占尽便宜,于是干脆直接拉开移门,蹿跳了下去——
“可惜了,我不是这种剧情的受众,rry。”
程念樟沉默两秒,
“你昨晚去哪儿了?”
“程念樟,要我回答你的问题,可以,但你得先回答我……为什么你会突然出现在我家里?”
说完这句,罗生生没有留恋,三步并两步地就跑上了楼去,爬梯时嘴里还不忘哼首小调,特意扮出副开心的样子,想让对方也能感到愉快,至少不会为这段突然变化的关系而感到负累。
他在问她喜好,想知道她对伴侣的诉求。这实际是个很正经的设问,但季浩然当下却只敢用种玩笑的语气出口。生怕一旦严肃,罗生生就会想要逃走。
那可说定了,下次什么时候?你给我个定数。我马上排空档期陪你练武,到时你想用什么姿势打桩,我都可以奉陪。”
“哦,那我下次换换风格,你可以提前挑点剧本,这样才能方便我来走戏。”
他问,语气是赤裸裸的阴沉。
“好的,肯定不会拉黑你的,放心。”
把随身的包袋放下后,这姑娘觉得有些干渴,就转身想往厨房拿瓶水喝。然而行路一半,脚步却在路过主卧时顿然停下。
“嗯,那你上去吧,记得保持联系。”
辨清来人是谁后,罗生生本能的第一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