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要干什么？”
“本来是想把她慢慢弄死在你面前的，”朱哥缓慢地开口，“现在，干脆点，送她一个全尸。”
被血糊住的脸看不清五官，夜色中这张扬的红显出几分地狱来者的瘆意。
她甚至觉得自己好像听到了肋骨断掉的清脆声响。
等打得尽兴了，力气也打完了，众人终于散去。
他一指：“跪下求我。”
“两条腿，都跪在地上！”他又要求。
小树苗很快明白他们的用意：“让我自己坠车自杀？你们?以为这样就能抹去你们的痕迹吗?”
车后面被栓上了一条粗麻绳，本来是由两个小弟踩着绳子维持车子在原地的，此刻他们一松，轮胎就缓缓移动，挂了空挡的车子随着
“好，我敬你是条汉子。”
他抬头，漫不经心地轻笑了一下：“打完了？”
场面比先前更加安静。
“想换人吗？”朱哥得意地笑，“行啊，很简单，你求我。”
一群小弟围成圆形，静静等待中间的陈俊做反应。有人怕他突然暴起，甚至已经做好了随时要操家伙什的打算。
陈俊被打得伏贴在地上，额头混着鲜血抵在地面上，满地开始淌开血花。
朱哥指了指他：“你现在身上也没有家伙，随意我拿捏，我就算不放人，你又能怎么样？”
朱哥看着此刻跪在地上的陈俊。
“都给我上，给我好好打一顿！往死里打！！”
如果今天自己死了，那么能在死前见到她一面，也算是一个圆满的结局了吧。
“以为就这样我就满足了？就会答应你交换？”
远近树林里潜伏的人打下几盏手电筒的灯光，迷乱的筒灯之下，他笑得漫不经心，带着几分“有本事你就打死老子”的倔强。
很简单、又很压抑的一个字，接着他双膝跪在了地上，闭上了眼睛。
让陈俊流血很简单，可是让他下跪，这可能是闻所未闻的事情。
小树苗隔着这么远，都能听到那头的拳头落在骨肉上的声音，清脆又清晰。
朱哥站起来，有些不悦了。
几个小弟走过来，把小树苗给架着弄上了旁边那辆小破车里。
这一刻，空气寂静。
但谁知，陈俊只是淡淡一个字：“好。”
“真是难得啊，今日竟然还能见到陈俊吃瘪的一天！以前你见过吗？”
只剩陈俊一人倒在地上，外套被撕扯开，里面的白色衬衫上染开了大片大片的花朵。
车子是一辆坏车，方向盘和刹车都无法操作，档位只固定在空档上。
她一向是很了解陈俊的为人的。
“没有吧？哈哈哈哈！所以今天就是畅快人心啊！”
朱哥愣了一愣。
无非是，她如果出了事，他想陪着她一起死罢了。
这其实根本就不是什么能称之为对策的办法。他也从来没有过选择。
他冷笑一声，下令：“之前折损我的兄弟，今天有仇的就报仇！”
陈俊配合得太简单，也太让人觉得无趣了，大大挫伤了他想要羞辱他的兴趣。
他侧头问小弟。那小弟正是背叛了陈俊的那个。
他的双手被反绑着。此刻下跪的模样，竟真的很像一个落魄的臣服者。
膝盖骨碰地面的声音很清脆。
他什么时候被人这么欺负过？
“没有。”
这不得直接和人同归于尽？
被绑着的小树苗听着这要求，只觉得心惊肉跳。
然后，他竟然真的就弯曲了自己的膝盖，单膝跪在地上。
围观的一群小弟们，全都沉默了，谁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没人理会她。
陈俊双手被缚，根本无从反抗。当然他也没打算要反抗。他任由十几个人把他围住暴揍，鲜血从额角流下。最后有一个人操了一根木棍，重重扬起，朝着他的后脊背打下来。
清脆的声音。
鲜红的血糊在他的下半张脸上，他被捆着，没有手能擦，但他也不在意。
陈俊一直都知道，自己早在收到小树苗照片的时候，就已经失去了主动权，成了砧板上任人鱼肉的猎物。
如果他配合了，自己也未必能活着走出来。
只是他一笑，就呛出了一大口血水。
她被摘了眼罩，捆绑在驾驶座上，系上了安全带。
一群人得了命令，哄着挤过去，开始对陈俊拳打脚踢。
朱哥挥手，示意了一下自己的小弟。
可陈俊竟然又说：“……好。”
如果他不配合对方的要求，她随时会有危险。
他站在那儿，眼睛眨也不眨地凝住小树苗的方向，好似此生看一眼就会少一眼。
即使是任人鱼肉，他却一如既往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