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也这样呢,一个人熬着熬着就死了。
后来他看见柏舟,有将近两年没有看见他了,他变得很英俊,英俊到有点陌生,头发虽然有点乱,但看得出是个重要场合才会有的发型,齐整冷硬地往后梳了,身上穿着一身铁灰色正装。
他抿着唇很久没有说话,开口的第一句是:“文嘉,我来晚了。”
那声音不知为何,穿透了时间和记忆的膜,那一点陌生消失殆尽了。
李文嘉望着他,提出那样的要求好像也没有那么困难,“我……我想上厕所。”
…………
据说那天学校差点翻了,劳斯莱斯和黑色宾利排满了校门口的林荫道,为首的男人一言不发往学校里走,连门口保安都傻眼了忘记去拦。
李文嘉跌落的教学楼统共六层,楼与楼之间的距离和普通民居不能比,即便二层看着也很高,每一层的栏杆都是一样的。
他在那楼前驻足了片刻,被匆匆赶来的校领导请去了办公室。
几个亿的合同签下去,学校当天就易了主,肇事者被统一开除,围观怂恿的也杀鸡儆猴被处分了好几个,楼层设施全部整改。
李文嘉在柏舟的帮助下解完手,当即就被转了医院,换了病房。
他在平静之中望了他一眼,才忽而觉出对方衣冠楚楚地帮他解手是不合适的。
他被放进一团柔软的、带着淡雅芬芳的软被里。
“我可能不会马上就离开,你介不介意?”
“……”
“我呆在这儿不出声,你睡你的觉。”
“……”
李文嘉闭上眼睛,睡了一个沉沉的觉。
出乎预料,他既没有失眠,也没有做噩梦。梦里似乎是春天,自己躺在一片柔软的草地上,太阳悬在蓝蓝的天际,阳光将他晒得暖暖的,晒出了一身懒劲。
偶尔醒来几次,他都能看见柏舟在床边看报纸,金融时报的巨大版面格挡了两人视线,他在不甚清晰的思维里盯着那版面上的几个大字出神,在对方没有觉出他醒来的时候又闭上眼睛睡过去。
模模糊糊的,感觉梦里的阳光像是从柏舟的方向照射下来的,他就是那一轮太阳。
两天之后,李文嘉熬不住需要洗澡。
因为受着伤,自己洗是不行的。柏舟懂得他分寸,特意去请来了一名帮忙照顾的男护理,自己在外面翻着杂志等候。
然而没过多久,那名男护理就被轰了出来。
“怎么了?”他问。
“对不起,我、我照顾不了。”说完人就跑了。
李文嘉在里面,则是整张脸都通红了。
他腿上有伤,洗浴时一条腿需要抬起搁在浴缸边沿,水太清澈,又是面对面的,在莫名地对视了两次之后,就开始感觉到不自在。
柏舟在门口敲了一下,“手边的架子上有泡泡浴。”
李文嘉愣了一下,循着他的声音往旁边找。
“你可以先把自己‘埋’起来。”
大约十分钟后,门口又传来声音:“我可以进来吗?”
李文嘉没有回答,算是默认了。
柏舟走进卫生间,望见了一池子的泡泡,果真是埋得密不透风。
他一边挽起衬衣袖子一边朝这边走过来,李文嘉便收回目光低下头。
“水太凉了。”他试了一下水温说道,径自伸手打开热水龙头。
“……你怕陌生人吗?”他没话找话地问。
李文嘉没有躲避他帮他擦背,轻声答道:“那个人,他不是医生啊。”
柏舟笑了一下:“是什么道理?”
“如果是医生的话,他见得多,我就不算什么了,没必要害羞。”
柏舟没再说话,帮他擦背和腿,许久擦完了,说道:“下面自己洗一下。”
大概是氛围太正直,完全没有异样,李文嘉也没觉得尴尬了,将健康的左手臂伸进水里摸索了一会儿。
最后柏舟帮他开了花洒,背过脸,让他一边放掉泡泡水,一边坐浴缸里自己用花洒避开伤处过一遍,差不多时扔了一条能盖住整个人的大浴巾给他。
“好了吗?”
“好了。”
不知道为什么,李文嘉忽然觉得有点好笑——两个大男人这样子。
柏舟转过身,见他已经包裹整齐,便顺手将他抱着扛了起来——
李文嘉显然是不能理解他这种惯性的抱人方式,被吓了一大跳,猝不及防地张开手臂按住了他肩膀,那浴巾瞬间从身上掀落。
“没、没事。”他说,那浴巾掀到柏舟抱着他的腰际,下半身还是盖着的,“你把我抱紧点。”
这句话很有歧义,尴尬地沉默了片刻,李文嘉声音都变得飘了:“这样的话,这样的话……”
柏舟没有说话,只将他往上托了一把。
在要过门口的时候,他又顿了一下步子,将他往下放了一点。李文嘉伏低身体,趴